“是啊府里人都知道羊肉是王爷禁忌,所以虽然太医说羊肉是体质虚寒的人最好的食疗方子,可主子就是不肯答应” 缘巧瞧司徒越脸色微微有些变化,不觉有些紧张,不过还是大着胆子把话说完了。 “你是顾忌本王,才不肯采纳太医的食疗方案” 司徒越略微沉思后,看向闵青柔。 闵青柔轻咬了咬唇瓣,抬眸满含情意的道“王爷,若要妾身在身体和王爷之间做选择,妾身宁愿一直体虚,也不想失了王爷若我日日进食王爷禁忌之物,反倒让王爷越加疏远,那即便妾身好了,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司徒越闻言愣愣看了闵青柔好久,直到闵青柔紧张的手心都冒出了些许汗渍,心中也越加忐忑时,司徒越突然垂首轻笑起来。 随即他认真的看着闵青柔道“你这傻瓜,若是你身体一直不好,那将来谁替本王延续子嗣” “啊”闵青柔只觉心口一阵触动,竟呆呆的望着司徒越那双深邃黑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一旁的缘巧却是大喜过望,王爷这话,岂不是代表王爷有意晋升主子的位阶延续子嗣,这可是连王妃百里香也没有的尊容啊真是天大的好事 “奴婢恭喜主子奴婢这就派人去请太医开食疗的方子,好让主子早日康复” 缘巧福了福身,欢天喜地的退了出去,并关好房门。 “你这丫头倒是机灵。”司徒越看着闵青柔,评价了一句。 “都是妾身宠坏了她,王爷,您别介意”闵青柔有些自责的道。 “怎么会奴婢能想主子所想这是好事,证明她对你忠心,你有这样的丫鬟伺候,本王也很替你开心” 司徒越淡淡一笑。 闵青柔痴痴望着司徒越嘴角的浅浅弧度,轻声呢喃道“王爷若是以后常常这样对妾身笑笑,那妾身才是真的开心呢” “你若听话乖乖将身子养好,也许本王会考虑你的要求”司徒越带着几分诱哄的语气分外让闵青柔脸红心跳。 “真的吗王爷可不能哄骗柔儿” 闵青柔微微靠近司徒越,扬起小脸希冀的道。 “决不食言不过你也得做到本王要求的才行。”司徒越伸出手轻轻揽住闵青柔柔软的腰肢,微一用力,她整个身子便依偎进他怀里。 “那,那柔儿就舍命陪君子”闵青柔将脸颊贴在司徒越胸前,小手轻轻在他胸前撩动着。 “舍命”司徒越抬手握住闵青柔作乱的小手,有些好笑道“你是有多不爱吃羊肉竟然说出这两个字来” “羊肉又膻又腥,要柔儿吃那些东西无异于受刑。”闵青柔微撅起小嘴抱怨道。 “刚刚说的那么好听,该不会这才是真正不想用食疗的原因吧” 司徒越眸光一闪,轻抬起闵青柔下巴。 闵青柔望着司徒越有些怀疑的眼神,轻轻道“曾经有个人跟妾身说羊肉是世间最美味的东西,可是妾身一直克服不了自己去接受羊肉的味道,可是妾身也知道,不克服这些就品尝不到羊肉的美味。所以,妾身想试试了。” “那人是谁”司徒越的眸光突然变得更加幽暗了。 闵青柔轻叹了口气,道“是妾身小时候的玩伴。” “青梅竹马”司徒越的语气里隐隐带了些许酸意。 “王爷这醋吃的好没道理妾身如今可是王爷的人” 闵青柔感觉到自己的下巴又被捏紧了,不由娇嗔的望着司徒越道。 “他人在哪里”司徒越竟然还不肯放松。 “他他死了。”闵青柔望着司徒越,眼神微微暗淡了下来。 “死了”司徒越狐疑反问。 “嗯,”闵青柔点点头,“好多年前就死了。” 司徒越看着闵青柔,像是终于放心了,这才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 “妾身想,也许一切都是如此,不经历苦痛难以尝到甘甜。王爷想要柔儿好起来,那柔儿就去尝试战胜自己柔儿都已经经历过一次溺水的死亡恐惧,还有什么好怕的羊肉而已,柔儿不会畏而不前的” 闵青柔从司徒越怀里起身,甚是坚定的望着他。 司徒越看着闵青柔,眸光中也终于流露出一丝动容。 “柔儿要本王做什么”司徒越觉得,闵青柔说这些话,就是说给他听的。 羊肉是他的禁忌,也是他的死穴,她以自身做榜样,就是想激起他的争强之心。这是改善他虚寒体质的进一步巩固吗 她拿自己做试验品,为的就是帮他战胜自己内心不可驱除的魔障吗 “柔儿自己尚没有把握打胜这场仗,如何能要求王爷做什么王爷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等着看结果就行如果柔儿真的失败了,只求王爷日后不要弃柔儿于不顾,那柔儿就心满意足了” 原本以为闵青柔又会借机再进一步,让他撂下什么承诺,没想到她竟然什么都没要求。她只要他看着她,看着她怎样克服困难战胜自己。 司徒越沉默良久,终于是点了点头。 那次的心火炙体之后,他的身体虽然有了明显好转,可对于羊肉这个长期抵触的东西,他一时半刻还是不能接受。 闵青柔用心良苦,可是他却不能立刻就接纳她的意见,他很想跟她一起同甘共苦,可是面对心底的那份阴霾,他竟然没有勇气去面对。 面对她,他竟然有些自惭形秽。倘若闵青柔这次食疗真的成功了,他还有什么理由放纵自己 难道还要他承认自己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连一个柔弱女子都不如 想来想去心里都不是滋味,可他就是开不了口答应与她一起尝试食疗。 心头隐隐泛起一丝恼意,他第一次被逼到如此进退两难的地步,眼前这个女人,不动一兵一卒,就轻易让他败北 他不得不佩服她 尤其是,想到不久之前她还策划了一场城隍庙事件,不仅让自己的父亲官复原职,还解了他的围,他就觉得闵青柔实在让人难以捉摸。 对了,他匆匆赶回来,不就是想问清楚这一切吗 她当初就说过,让他什么都不要管。原本他以为,她会拿着他的白虎神佩去打点关系,好让闵昊少受一些苦。 没想到她竟然对闵昊判刑不闻不问,接着却在迅雷不及掩耳之际,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釜底抽薪,好高杆的反击策略吴雍被砍头,整个户部被搅得天翻地覆,就连有着强势背景的百里风也破天荒的受到了父皇的谴责更别提,成王因此被勒令禁足反省 他的冤屈,闵昊的冤屈,全都一并讨回来了并且稳赚不赔 她是怎么做到的他真的很好奇。 “柔儿,有件事本王想问你。” 司徒越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抬眸望向闵青柔。 闵青柔眸光一闪,心知自己含混了半天,终究还是躲不过,算了只能见招拆招了 于是,她故作甜甜的笑道“王爷想知道什么柔儿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是吗那本王问你,你是怎么设计城隍庙一事的你用什么方法将皇兄和吴雍诱骗过去又是用什么方法将都察院两大悍将拉拢到你的阵营去的” 司徒越知道,闵青柔每次做出这副娇媚表情,就代表她要耍心机了不过这次他可不准备让她糊弄过去,她也别想再把他当傻瓜一样瞒着 “呃”闵青柔水眸中微光流转,心念刚动就被司徒越一把勒紧了纤腰。 “本王要听实话别想再糊弄本王” 威吓的语气让闵青柔微微一凛,叹了口气道“好吧,既然王爷想知道,那柔儿说就是了” 知道这回真的糊弄不过去了,闵青柔只得坦言。 “其实也没什么,想要打败一个人,抓住他的弱点就可以了想要救回我父亲,靠权势倚仗是不可能的,毕竟这事皇上是知道的,所以倘若我用白虎神佩去刑部打点上下,不仅救不出我父亲,还会连累王爷一起被皇上责难所以这么做肯定不行” 闵青柔微微坐直了身体,开始详叙事情始末。 “当初父亲被吴雍陷害,虽然我知道父亲是冤枉的,可是我却没让父亲申辩,因为很可能有人在背后等着看我父亲被刑部大牢的酷刑折磨而死” “你是说百里世家”司徒越看着她,接口道。 “不错我想陷害我父亲入狱应该是王妃姐姐嫉妒我太得王爷宠爱,所以才打算给我一个下马威让我也掂量掂量,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分量” “可惜她算错了,你不仅不是个任人搓圆捏扁的面团,还是铁板一枚,她想踢翻你,只不过让自己脚更痛罢了” 司徒越轻哼了一声,虽然语气中有着几分嘲讽,可眼眸中显露的却更多是欣赏。 “妾身哪里是铁板,妾身是岩浆,谁碰到我,谁就得灰飞烟灭” 闵青柔半开玩笑的话,让司徒越不觉心头一震,脱口问道“那我呢你也要我灰飞烟灭” “王爷是万年不化的寒冰,只怕我这烈焰熔浆还暖不过王爷的心呢” 闵青柔半嗔半恼的瞥了他一眼。 司徒越不禁微勾起唇角,“看来我们是天生一对继续说下去” 闵青柔又是无奈的瞥了他一眼,随即开口道“虽然我只是王爷的小小庶妃,可是抱歉我也是个有脾气的人,她怎么报复我都没关系,不该陷害我的父亲既然他们有心断我后路,我又何必悲天悯人的对他们留手” 闵青柔说到这里,神色变得冰冷起来,她继续道“吴雍之所以上书弹劾我父亲不过是受了百里风指使,百里风背后效忠的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成王所以,想要为我父亲翻案,第一个要拔掉的就是吴雍而拔掉吴雍最好的手段就是让他沾染上党争一事,永世不得翻身” “你怎知他一定会走这副险棋要知道,那时虽有人几次提起,党争之事却没被父皇真正提上朝堂,在这个风口浪尖,吴雍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司徒越立刻提出质疑。 闵青柔却是一笑道“我并不确定吴雍一定会去城隍庙,所以,这只是一招险棋” “什么你未免也太过莽撞了吧”司徒越愕然。 “富贵险中求,这是奸官的生存法则王爷不知道吗” 闵青柔仰头笑望着司徒越,说出的话却再次让他惊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