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叶倾心平放在休息室床上,景博渊拿开她身上盖着的西装,视线落向她的小腹。
她穿着他的灰色衬衫,过大的衣服遮掩了她的身形,大手轻轻覆在她的腹部,那里依旧平坦紧致。
明明和以往无二致,景博渊却觉得有股奇异的触感。
替她盖好被子出来,轻轻带上休息室的门。
罗封还没返回,景博渊走到大班桌后,按了下电脑开机键,转身站在玻璃墙前,外面的景致与以前一般无二,夕阳染红了半边天,整个京城都笼在金红色的光芒中。
磨难,有时候是阻碍前进的绊脚石,有时候却是更进一层的垫脚石,结果如何,全凭本事。
身后的电脑响了一声。
顿了片刻,景博渊转身,坐在老板椅上,登录邮箱,里面邮件不少,大都是经常往来的一些合作商发来的,往下翻了翻,点开其中发件人名字比较陌生的邮件,里面是十几段视频。
点开其中一段,时间是201x年10月7号a8:15到a8:55的道路监控录像。
赫然就是叶倾心发生车祸那段路的监控录像。
视频里,看得出来叶倾心车速比正常行驶时快了一些,却也没到超速的范围,车祸时路上车辆很少,叶倾心开车超过一辆装满货物的重型货车之后,因为角度问题,有片刻时间她的车被高耸的重型货车挡住。
重型货车忽地急速转弯,似是在避让着什么,紧接着,叶倾心的车再次出现在镜头面前,却已经是车祸现场,她的车停下,车前不远处躺着伤者。
从监控视频里,无法判断车祸的主要责任人是谁。
但叶倾心车速明显较快,车祸前被撞的人在路上正常行走,串联起来,似乎叶倾心负主要责任的概率更大。
景博渊快进。
接下来是有行人拿出手机打电话,有人过去敲了叶倾心的车门,叶倾心下车后明显走路不稳,朝伤者看了一眼,扶着路边的路灯杆弯腰呕吐,然后是接他的电话,过了大约十分钟,他开车出现在视频里。
那边传过来的视频很全,直到救护车和警车过来,视频才结束。
景博渊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开了封的烟盒,抽出一根烟塞进嘴里,找打火机的时候,意识到自己已经戒烟很久了。
把未点燃的烟夹在指间,他一个个点开其他视频。
不是叶倾心的车在视频里闪过的画面,就是他的车通过监控区域。
在收到叶倾心的车祸位置,他第一时间打电话给雁栖湖庄园,问到叶倾心开走的那辆车的车牌号,紧接着打电话给相熟的交通局领导,请对方帮忙调出监控。
对方以前曾欠过他的人情,对他提的要求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景博渊提出的要求是,如果监控显示叶倾心不是过错方,便作罢,反之,请对方帮忙把相关的监控视频都发到他的邮箱,并且销毁原视频。
从他的白色路虎掉头的地方,到叶倾心车祸地点的路段,以及两人车出现的时间段的所有视频都在这。
之前交通局领导给他打电话,告诉他为了不引人怀疑,他让底下人假装失误,超出时间段和地段地销毁了监控视频,到时候事情闹出来,销毁视频的那个人肯定要被以‘工作失误’为由责罚,严重的可能被辞退。
景博渊给出的两份空白合同书,一份是给交通局的那位领导,另一份就是给即将受罚的那个人。
漫不经心地挨个点完监控视频,景博渊把烟蒂咬在嘴里。
他对交警的说辞,是接到叶倾心从雁栖湖庄园赶过来的电话,不放心所以开车相迎,两人汇合之后换了车开,他开着庄园的车行驶在前面撞了人。
至于为什么换车开,理由有很多,他编了个最不会被揪住把柄的。
他想把好车留给妻子开。
有点牵强,却最不容易被揪住实质性的小辫子。
没有了相关的监控视频,他的话,就是真相。
当时仅有的几个围观者被陈霆封了口,无关紧要的几个人,即便日后想反口,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正想着,门外有人敲门,景博渊从嘴里拿走没点燃的烟,说了声:“进来。”
罗封推门,他大步进来,表情带着明显的怒气。
“刚刚翟天打电话来,产业园那边有两个不安分的员工,居然私下接受记者采访,说我们厂安全措施不严格,这要是报道出去,不是明摆着暗示昨晚的事故是安全隐患造成的?”
翟天是产业园的负责人。
罗封恨恨地捶了下大班桌面,“给那记者打电话不接,打到报社居然也推三阻四,简直岂有此理!”
他是真气到了。
以往,那些人连他的眼都入不了,现在居然敢跟他对着干,就好像原本他不放在眼里的蚂蚁,现在咬了他一口,还很疼,他怎能不气,恨不得碾死那只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