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老夫人两眼放着惊人的光,一张脸喜得每条皱纹都变成了微笑的弧度,摸上叶倾心的肚子就不撒手。
叶倾心:“……奶奶……”抬头又看向景老爷子,“爷爷,你们午饭吃了吗?”
景老夫人兴高采烈地摸着叶倾心的肚子,景老爷子倒是很淡定,甚至显得有些漠不关心,沉声道:“没有。”只是他那双眼睛,总有意无意从叶倾心肚子上掠过。
“爷爷,奶奶,过来坐。”景博渊起身招呼,张婶往桌上添了两副碗筷。
四人各自落座,景博渊开腔:“你们怎么找过来的?我似乎没对外说过这里的地址。”
“呃……”景老夫人一阵心虚,旋即又理直气壮,“当奶奶的难道还不能知道自家孙子的住处?”
景博渊夹了块清炒虾仁放进叶倾心碗里,闻言淡淡地看了眼景老夫人,“奶奶,你又找人跟踪我了。”
是肯定,不是疑问。
景老夫人尴尬地笑笑,转移话题,对叶倾心道:“心心你放心,现在你怀孕了,就是我们老景家的媳妇,回头奶奶一定把你们的婚礼办得风风光光的,日子我都替你们看好了,十月初六,宜嫁娶,离现在还有将近两个月,虽然时间上紧凑了点,但也来得及婚礼各项事宜的筹备。”
叶倾心:“……”
景老夫人又道:“你们什么时候领证?”
叶倾心:“我的户口本在老家。”
提到‘老家’二字,景老夫人又想起了什么,“哦,对对,我们还没见过亲家,阿渊啊,你……”
景博渊打断景老夫人的喋喋不休:“奶奶,先吃饭,心心现在两个人,不能饿肚子。”
景老夫人恍然,连道:“你瞧我,喜得得意忘形了,心心快吃饭。”说着夹了块素炒肉片放进叶倾心碗里,“多吃点。”
叶倾心没什么胃口,但不忍驳了老人家的好意,强迫自己吃了不少
吃完饭,叶倾心坐在沙发里不敢动,胃里隐隐泛着恶心感,她生怕自己一动就把吃下去的都给吐出来。
景老夫人在旁边兴奋地说着什么,她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景博渊大约是看出她的不适,对景老夫人道:“奶奶,心心累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您跟爷爷也累了,早些回去歇着。”
景老夫人这才发现叶倾心脸色不大好看,眉眼间有明显的疲态,自责又心疼地道:“你看看我,光顾着高兴,倒是忘了刚怀孕的人最遭罪,心心你歇着,奶奶先回去了,要是有什么事就打奶奶电话。”
叶倾心想起身送送两位老人家,景博渊按住她的肩,语气带着关心,“我去送就行,你歇着。”
把两位老人家送上车,景博渊才返回,他刚打开入户门,就听见卫生间的方向传来呕吐声,听着很难受。
叶倾心听见脚步声,察觉到男人的靠近,忙道:“别过来,很恶心……”
呕吐物,自然不会美观。
景博渊没理会,直接走过来,大手抚上她的背,一下一下帮她顺背,力道适中。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安抚起了作用,叶倾心胃里的不适渐渐消下去。
景博渊适时递上一杯清水。
叶倾心伸手接过来,漱了漱口,放下杯子刚想冲干净盥洗池里的脏污,景博渊却先她一步打开水龙头,细心而认真地冲干净盥洗池。
他的表情一丝不苟,好像手里做的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叶倾心胸膛忽然被感动充盈,伸手从后面抱住景博渊的腰,脸贴在他的背上,耳朵听见他胸腔里强有力的心跳声,她语气娇憨地问:“你都不嫌脏啊?”
景博渊没有回答,关了水龙头,擦干净手上的水,转身一手将叶倾心搂进怀里,一手抚摸着她苍白的脸颊,开口的声音低沉,“心心,辛苦你了。”
叶倾心仰头望进他深邃的眼底,虽然那里依旧深不可测,轻易不能窥得他的情绪,但叶倾心,分明从中品味到了心疼与怜惜的味道。
她朝他嫣然一笑,“因为是你,我甘愿。”
小女孩缠绵悱恻的话,让景博渊笑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揩去女孩下巴上的水渍,轻轻将她拥进怀里。
温馨的气氛被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
电话里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景博渊面色微沉,说了句:“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叶倾心不等他说什么,懂事地先开口:“有事你去忙,我没事。”
景博渊揉了揉她的头发,“乖乖在家待着,有事打我电话。”
叶倾心乖巧点头。
送他出门,叶倾心看了下时间,已经十二点多,离和李舒芬约定的时间不多了。
回卧室拿上包,准备出门。
门一开,窦薇儿正站在门口,举着右手,似乎是想按门铃。
“你要出门?”
叶倾心边关门边道:“嗯,有事?”
窦薇儿满脸歉意:“我昨天不是说今天要陪你一块去医院的吗?昨晚我看剧看晚了,凌晨才睡,刚刚正吃外卖呢,忽然想起来这事,赶紧过来问问,你去过医院了吗?没去过我现在陪你去?”
叶倾心实话实说:“早上他陪我去过了。”
窦薇儿两眼发亮,“有吗?”
叶倾心右手无意识抚上小腹,微笑着点点头,脸上已经没有了昨天的紧张与无措,取而代之的是幸福与喜悦。
窦薇儿鼻头一酸,眼眶红起来,嘴角的笑却异常璀璨,“恭喜你啊。”
叶倾心知道她为什么会这般反应,笑说:“你干嘛,至于激动成这样?”
窦薇儿吸了吸鼻子,“我替你高兴不行吗?你现在要去哪儿?我陪你去。”
叶倾心想着自己这身子身边确实应该有个人照应一下,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没有拒绝,直白道:“我跟舅妈约了一点钟见面。”
“你等我五分钟,我回去换件衣服。”窦薇儿说着跑回去,不出五分钟,果然换了件衣服出来。
两人打车。
到了约定的地点,叶倾心迟到将近二十分钟。
李舒芬翘首以盼,脸上有些不耐烦。
叶倾心道歉:“不好意思啊舅妈,来的路上发生了起事故,堵了一会儿,很抱歉让您久等。”
李舒芬早到了十多分钟,等了叶倾心将近半小时,心里不舒服,但想着出门前邰正庭千叮万嘱让她不要把事情弄砸,忍了忍,笑容满面道:“没事,我也刚到一小会儿。”
她目光落到窦薇儿身上,“这位是……”
叶倾心微笑:“她是我朋友,我们约了一会儿逛街。”又对窦薇儿道:“你去那边喝杯咖啡,我跟舅妈聊会儿。”
窦薇儿点点头,挑了个能一眼望见这边的位置坐下。
叶倾心也坐下。
服务员过来问她要喝点什么,叶倾心点了杯鲜榨果汁。
“不知舅妈找我何事?”她开门见山。
李舒芬有些难以启齿。
以前她瞧不上眼的、靠着邰家施舍才能过活的穷酸丫头,现在她却要低声下气地相求,这种地位的颠倒,不是一时两时就能消化接受的。
可转念想到最近家里的经济状况跟着邰正庭的公司状况直线下滑,照这样下去,只怕真的要沦落到变卖公司和房车、灰溜溜回t城的下场。
咬咬牙,李舒芬再次端起笑脸,“心心,舅妈听说你跟景博渊处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恭喜你啊。”
叶倾心听了这话,隐约已经明白李舒芬想说的是什么了。
记得母亲在京城那段时间,邰正庭曾说过景博渊故意跟他作难,弄得他几乎破产,后来她虽然没跟景博渊替邰正庭说情,但想必,以母亲对邰正庭的信任,邰正庭早就哄着母亲跟景博渊求过情了,因为后来邰正庭都没有再来找她。
现在,邰正庭只怕是又遇到了困难,想通过她搭上景博渊。
叶倾心低头咬着吸管喝了口果汁,只当没听懂李舒芬话里潜藏的意思,轻声道:“谢谢舅妈关心。”
李舒芬道:“心心,过去的十年里,虽然舅妈有时候跟你说话不太好听,但是你舅舅对你和你妈还有你弟弟那是没话说的,有什么好的,他都紧着你们先来,有时候我都怀疑你们才是一家子,我跟诗云、诗诗才是寄人篱下的那个……”
“我这么说,你别见怪,这是我的真心话,你舅舅对你们,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好得过格……”
叶倾心捧着玻璃杯的手指收紧。
想到邰正庭曾经说过的那些混账话,她心底止不住泛起恶心。
垂下睫毛,遮掩了眸子里的真实情绪,叶倾心从包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支票,边递到李舒芬面前边道:“舅舅的恩情,我没忘,也一直想找机会报答一二,这是五百万,舅妈您拿着。”
没有停顿,叶倾心继续道:“过去的十年,舅舅为我们家花的每一分钱,我都认真记下了,一共一百三十多万,多出来的,就当是我孝敬舅舅和舅妈的,钱不多,还望舅妈不要嫌弃。”
李舒芬盯着面前的支票,心里像堵了一团棉花似的,有些喘不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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