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医生的车开走,张婶才转身进别墅大门。
此时天刚蒙蒙亮,整个天地都是青灰色的,天幕点缀着几颗冷星,空气清冷,夹杂着春天特有的气息。
陆主厨已经在准备早餐,盛老夫人和景老夫人昨晚被闹了一阵,现在还在补眠,盛家和景家跟过来伺候两位老夫人的那两个佣人也在厨房忙活。
张婶走到厨房门口,本想进去帮会儿忙,等一会儿迟婶来了好下班,肚子忽地一阵不舒服,脚尖一转,走向一楼的公用卫生间。
公用卫生间比她的房间近一点。
她肚子绞痛,脚下跑得很急。
卫生间门没推开,被人从里面反锁了。
张婶没多想,转身朝自己房间跑过去。
十分钟后,她出来去厨房,经过卫生间,发现门还紧闭着,里面的灯也还亮着,莫名觉得有些不对。
谁上厕所这么久还不出来?
想着,张婶想过去敲门,刚走到门口,里面传出‘咔嚓’一声,紧接着是门把转动声。
门打开,宋玉婷从卫生间出来,脸色十分难看。
“我道是谁占住卫生间这么久,原来是你啊。”张婶道:“你不舒服吗?脸色这么难看。”
宋玉婷牵强地笑笑,说:“肚子有点不舒服,刚刚是你推门?”
“嗯。”张婶道:“要不要吃点药?别墅里备了一些常用药,我去给你拿?”
宋玉婷摇头,“谢谢,不用了,我这是老毛病了,休息一下就好。”
闻言,张婶想到颜老夫人也犯了老毛病,道:“你们主仆俩倒是有缘,生病也一起生,刚刚医生建议颜老夫人去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到时候你陪着一块去,顺道也给自己检查一下,肚子不舒服可大可小。”
宋玉婷两只手在身前紧紧交握着,因为太用力了,骨节泛着白,甚至微微发抖。
“谢谢啊,我先回去休息一下。”宋玉婷说完从张婶面前走过去,走向自己房间,脚步有些乱。
张婶看着她的背影,皱了皱眉。
这个宋玉婷,怎么怪怪的。
看起来……有点慌张。
忽地,张婶想起来好多天前发现宋玉婷在玄关偷偷打电话的事,她后来把事情跟叶倾心说了,叶倾心让她对宋玉婷多留个心眼……
思索片刻,张婶进了公用卫生间,公用卫生间空间很大,但布局简洁,没放什么杂物,站在门口,可以一目了然整个卫生间。
张婶转了一圈,没什么异常,垃圾桶里昨天她上厕所丢了两张纸还没来得及扔,马桶边沿有一小片透明的水渍,除此之外,整个卫生间没有一点异常。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房间,公用卫生间很少有人用,干净度一直保持得很好,像此时这种情况,极少发生。
没发现什么,张婶有些自嘲地笑笑,整得自己跟福尔摩斯似的。
她从手纸盒里抽了一截卫生纸,折了几折,弯腰去擦马桶边沿上的透明液体,擦完顺手往垃圾桶里一扔。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汽车引擎声,迟婶来了。
张婶洗了手出来跟迟婶交接工作,很快把这件事给忘掉。
交接完工作,还不到五点钟,外面的天更亮了一些。
她正要下班回家,瞧见叶倾心被景博渊搂着从颜老夫人房里出来,她上前跟两人打了声招呼,景博渊沉稳地朝她点了点头,态度疏离却不冷淡,叶倾心红着两只眼睛,说了声:“张婶慢点开车。”
从别墅出来,张婶抬头看了眼二楼主卧的阳台,去年的这个时候,别墅还是一天到晚冷冷清清的,短短一年时间,似乎变化了很多。
从里到外都变了,不知道太太有没有发现,院子里,栽了好多玫瑰。
可能是没发现,玫瑰花是太太不在家的时候,花匠把以前的那些名贵花卉挖了,换上的玫瑰,太太晚上下学回来,天都黑了,而且玫瑰刚打朵儿,还没开花,等开花了,太太或许就能发现。
上楼时,景博渊直接打横抱起叶倾心。
拾阶而上的每一步,都十分沉稳,让人永远不会担心,会不会被摔下怀抱。
进了主卧,景博渊把叶倾心外套脱了,放进被窝,亲了亲她的脸颊,说:“睡一觉,七点钟喊你吃早餐。”
叶倾心眼前不停晃过的,都是颜老夫人紧闭的双眼和惨白的唇色,还有颜老爷子坐在旁边一动不动的沧桑画面。
颜老爷子本来不在南山墅,昨晚得知颜老夫人病发,连夜赶过来。
老两口的感情也是相当不错。
叶倾心没说什么,闭上眼睛,眼角有泪滑过。
怀了孕的人,最容易情绪波动。
景博渊轻叹一声,坐在床沿,拇指指腹揩去她眼角滑下来的透明液体,轻声哄道:“好好睡,医生已经说了,外婆不会有事,我已经让程如玉安排辆救护车过来,一会带外婆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别担心。”
叶倾心拉住他的手,“外婆一定不会有事。”
语气像是笃定,又像是在寻求认同。
景博渊点头,理顺她发际线的碎发,口气赞同地说:“嗯,不会有事。”顿了下,他说:“你好好睡,我下去看着外婆。”
“你不睡会儿吗?”叶倾心攥着他的手。
昨晚得知颜老夫人病发,叶倾心一夜内心惶惶不能安,景博渊越是不让她下楼去看,她越是睡不着,闹得景博渊也是后半夜几乎都没睡。
景博渊拍了拍叶倾心的手,说:“我没事,睡吧,七点我来叫你。”
卧室门被轻轻合上。
叶倾心睁着眼睛瞪着天花板。
厚重的窗帘外有晨曦的光透射进来,天就要亮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眼睛有些干涩,才缓缓闭上。
门外。
景博渊下楼,颜老夫人已经醒了,颜老爷子正在喂她喝水,宋玉婷站在一旁伺候着。
看见他过来,颜老夫人虚弱地问道:“心心没被吓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