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格外热烈。
小小的车内空间在急剧升温。
叶倾心甚至能听见舌尖被吮吸时发出的啧啧声,男人的呼吸渐渐加重,力道越来越大,似乎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她喉间有难耐的吟哦溢出。
男人的体味混着烟酒气灌满她的口鼻,熟悉的味道,让她在沉沦里陷得更深,大脑一阵阵发懵。
红灯转绿灯。
他们的车堵在前面,后面的车开始鸣笛,一声比一声急促。
景博渊缓缓放开软倒在他怀里的女孩,黑沉平静的眼底,隐藏着隐忍和克制,最后亲了亲叶倾心的嘴唇,在她的下巴处抚摸了一把,重新启动车子。
他左手控制着方向盘,右手攥着叶倾心的小手,大拇指摩挲着她的掌心。
叶倾心靠在他肩上,觉得过去的一个多月,不如此刻短短数秒。
车子停在一家私房菜馆门口。
两人下车。
包厢里。
景博渊让叶倾心点,叶倾心捧着菜单看了看,想着景博渊刚从酒桌上下来,一定喝了不少酒,他身上的酒味有些重,便点了个解酒汤,又要了两道清淡的小菜。
细微里透着关心。
男人看了她一眼,不觉勾唇一笑,补充着点了几个素淡的菜,最后要了一份蜜红豆。
菜上得很快。
叶倾心并不饿,吃不下什么,拿着勺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挖着蜜红豆,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男人瞧。
男人吃得很大口,却给人一种慢条斯理的优雅感。
没有人会在生意桌上吃饱。
叶倾心拿了小碗给他盛了碗解酒汤,轻轻推到他面前,“喝点这个解解酒。”
景博渊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咽下嘴里的食物,淡淡出声问:“怎么忽然改变主意了?”
叶倾心愣了一下,“什么?”
景博渊端起那碗汤喝下,没有回答,就这么拿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望着她。
在他的注视下,叶倾心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
当初提出结束的是她,现在投怀送抱的也是她,出尔反尔的言行,显得她这个人反复无常。
抿了抿唇,她如实交代:“我看见那份监护协议了。”
景博渊还是这么看着她,眸光莫测,“所以?”
叶倾心没有回答,兀自又道:“那天pear在‘时光倾城’聚会,我看见……看见楼良辰了……”
景博渊目光幽幽。
叶倾心继续:“我看见他从一个包厢出来,听见包厢里余清幽的声音……好像在被人……被人欺辱……你认识楼良辰是不是?”
最后一句,疑问的声调,笃定的语气。
景博渊没有否认。
叶倾心再次开口,说出自己的猜测:“是你让楼良辰上门求娶余清幽,对外营造出痴心不悔的假象,巨额聘金、大颗的钻戒、美丽的婚纱、奢华的婚礼,几乎将一个女人梦寐以求的东西都给了余清幽,私下却这么对她,只怕余清幽说给她父母听,她父母都不会信她……”
“自己的丈夫这般对待自己,不管外人还是自己的亲人却都以为自己生活在幸福里,这种感觉,一定很绝望。”
边说,叶倾心边忆起那天在‘时光倾城’看见的楼良辰,风度翩翩,一副谦谦公子的模样,又以行动向外人诠释了自己对余清幽的宠爱,谁能想到,背地里,他竟让别人侮辱自己的新婚妻子。
无论是伦理森严的古代社会,还是风气日渐开放的当今世界,性侮辱永远是手撕女人的最强武器。
景博渊两只小臂轻搭在桌子边沿,安静地听叶倾心说完,然后才淡淡开腔:“余家人管不住她,任她胡作非为,我只不过找了个人替他们来管,至于怎么管,不是我能控制。”
叶倾心拿起筷子夹了块山药放进景博渊碗里,不再继续刚刚的话题,笑眯眯地道:“吃点这个。”
吃完饭出来,外面的冷气一吹,叶倾心没忍住哆嗦了一下。
下一瞬,一件西装外套就这么裹在她身上。
景博渊只穿了衬衫西装,脱下西装,只剩一件单薄的衬衫,叶倾心下意识就想取下身上的西装,景博渊却已经将她整个搂进臂弯里。
“你会冷的。”叶倾心看着他的侧脸道。
景博渊没说什么,带着她走向停车处,按遥控钥匙开了锁,打开副驾驶车门将她塞进去。
车子上路。
叶倾心瞧着是去b大的路,心里不知道什么感觉。
她以为,以他之前的‘恶劣’行径,会直接带她回家……
她还在想如果他真要带她回家,她是该直接顺从,还是该欲拒还迎一下。
结果……
好像是她自己想多了。
叶倾心安静地靠在副驾驶靠背上,双手抓着安全带,转头看向车窗外,神情分明透着几分不愉快。
景博渊察觉到小姑娘情绪有些低落,眼瞳滑到眼尾睨了没精打采的小姑娘一眼,开口的声音染了几分笑意:“不高兴?”
叶倾心低下头,“没有啊。”
景博渊轻笑,腾出右手攥着叶倾心的左手。
车子在距离b大门口还有段距离的地方停下。
此时已经晚上十点多,大学城这边不比市区,白天车辆便没有市区密集,晚上车更少。
四周很安静。
叶倾心见车停下,有些不明所以,“怎么停这儿?”
景博渊熄了火,倾身掐着叶倾心的腰,用力一提,直接将她从副驾驶提到自己腿上,所幸车内空间比较大,叶倾心没有撞到车顶。
男人的大腿结实有力,触感鲜明,让叶倾心耳根微微发热。
她看了眼景博渊,然后垂下睫毛,没说什么,任由他抱着。
景博渊伸手捏住她尖瘦的下巴,抬起她的脸,目光平静且深邃粘稠,带着洞察力,似乎一眼能从人的眼睛望进灵魂深处。
心口‘扑通扑通’直跳,一阵阵悸动的感觉从心底涌出,叶倾心呼吸微乱,情之所至,嗫嚅着唇瓣喊了声:“博渊……”
声音小猫儿似的,很轻很软,听在耳朵里莫名让人心痒难耐。
景博渊宽阔的身躯微微后倾靠在靠背上,感受温香软玉在怀的滋味,声音低沉地道:“告诉我,当初说结束的原因。”
叶倾心从男人脸上转开目光,轻咬着下唇没出声。
“说。”男人轻缓的语调,饱含着不容抗拒的威慑力。
叶倾心双手撑在景博渊结实的胸膛上,阻止身体的倾斜,听到男人充满压迫的话,十指无意识地缓缓蜷曲。
片刻,她说:“我不是都……告诉你了么?”
“我要听实话,心心。”景博渊摩挲她的下巴,声音软了几分,循循善诱道:“这么久了,你还不信我,有什么事你该告诉我,我们一起商量着解决,你把心事藏起来,不明不白便跟我说分手,心心,人的耐心有限。”
最后一句,让叶倾心莫名心惊。
眼前这个男人,身份地位高高在上,走到哪儿都是别人上赶着巴结讨好的主角,被别人顺从惯了,哪能容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瞎胡闹。
叶倾心眼眶泛红,却又倔强地强忍着心里涌出的酸涩。
她该怎么告诉这个男人,她只是不想拖累他呢。
僵持片刻,她俯身去吻男人的薄唇。
景博渊轻易就推开身上妄图用美色蒙混过关的小女孩,忍下在她吻上来的瞬间窜起的欲念,正色道:“别想打岔。”
叶倾心色诱失败,脸上有一闪而过的羞窘。
即便车内昏暗,景博渊还是捕捉到了,他无声勾了下唇,声音沉稳有力道:“告诉我。”
叶倾心垂下脑袋,一声不吭。
黑暗里,景博渊的眼底滑过一抹无奈。
“心心,我比你大了十四岁,生活阅历比你丰富,有些问题想得只会比你深远,你能想到,我又何尝没有想过,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
这话意有所指。
叶倾心缓了片刻,隐约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有些不敢相信地抬头望他,“你知道我在意什么?”
景博渊盯着她的小脸瞧了片刻,右手抚上女孩精致柔滑的脸颊,道:“原本不确定。”现在确定了。
叶倾心有种被绕进去的感觉。
“心心,孩子和你,我选你。”
男人的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每个字,都像一块巨石,砸在叶倾心的心湖,掀起惊涛骇浪。
一直都知道他是这个意思,她流产之后,在景老夫人的病房外听到那些对话,得知自己不能再生,景博渊却在事后几次提出要和她领证,虽然没有多说什么甜言蜜语,但是她明白他的心意。
现在他亲口说出来,用这样简单朴实语言,这般严肃郑重的语气,依旧给叶倾心心理造成不小的冲击。
她感觉到眼眶发热,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她眼眶里掉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滑落,在半途被男人的手指截住,擦走。
“奶奶怎么办呢?”叶倾心有些哽咽。
景博渊捧着叶倾心的小脸,轻柔地替她擦去眼角的泪痕,低声说:“她会理解。”
会理解吗?叶倾心想起那个对自己慈爱有加的老人家,眼神暗了暗,即便理解,也很难接受吧,自己这样,有些不厚道,辜负了老人家的宠爱。
“别想那么多,回去好好休息,其他的都交给我。”
景博渊说着示意叶倾心回去副驾驶,叶倾心却忽地捧着他的脸,凑过去吻上他的薄唇。
女孩的吻不说娴熟,却也不再像最初那般生涩,她主动伸出小舌,探进男人的口中,挑逗纠缠他的舌。
景博渊微微推开她,“再不走,只怕你就赶不上宿舍门禁。”
叶倾心皱眉,有些不悦他三番两次不被她的热情所动,微微垂着头,侧目从眼尾看向景博渊,从这个角度看人,勾人的妩媚里透着一丝丝欲说还休的羞涩。
她唇角浅浅一勾,“赶不上,就不回去了。”
这样的话从一个女孩嘴里说出来,对任何男人而言,都是一种充满诱惑的邀请。
没有男人会以为女孩说出这种话,是为了跟他一起看星星看月亮。
景博渊眸色一沉,搂着叶倾心的腰往怀里一带,低头吻住女孩娇嫩的唇瓣,。
亲吻了一阵,他放开她,启动车子开往南山墅。
夜更深了,路灯昏黄,路道上车辆不多。
叶倾心把玩着景博渊的右手,再次想到以前亲热的情景,她心底忽地生出一抹恶作剧的念头,张口含住他的食指,舌尖裹着他的指尖轻轻吮吸。
这一幕,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某些不可描述的画面。
景博渊转头深深看了她一眼,叶倾心分明从那一眼中读到了什么异样的讯息。
她勾了下唇,恶从胆边生,伸手去解男人的皮带扣……
车子在路边停了好大一会儿,才重新上路。
叶倾心脸红心跳,冲动过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做出这样的荒唐事。
在外面,这还是头一次。
景博渊控制着车速,平静深沉的眉眼隐约透着几分餍足饭饱的满足感。
这是叶倾心第三次为他这么做,忆起以往每一次,都能听到他发出似有若无的喟叹,沉稳淡然似乎是这个男人坚不可摧的外壳,任何时刻都一副冷静从容的模样,就连在亲热那种神魂摇荡的时刻都是。
唯有刚刚那样的时刻,他似乎才会流露出最真实的情绪。
思及此,叶倾心挽唇笑起来,明媚璀璨,心里有些得意,有种拿捏住了这个男人命脉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
车子开进南山墅8号院。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入户门。
男人的背影沉稳又可靠,叶倾心笑眯眯地被他牵着手。
门一关上,灯都没来得及开,叶倾心便被人抵压在门板上,漆黑的环境里,男人的气息充满侵略性地将她整个包围,叶倾心忍不住心跳加快。
“一路上笑什么?”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响,隐含危险。
叶倾心能听到自己的胸口轰隆轰隆作响,压在她身上的力道让她有些窒息。
黑暗里她看不清男人的五官和神情,只有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越发深沉摄人。
“我没笑——”叶倾心小声辩解。
只是话没说完,男人的唇舌已经开始攻城掠地。
景博渊托着女孩的屁股将她抱起来,一边亲吻着,一边上楼,衣服从主卧门口一路散落到淋浴房外。
莲蓬头水流急促,喷出来的热水洒在两人身上,哗啦啦的水声掩盖了急促的呼吸。
结束后,叶倾心是被抱出来的,她只觉两条腿酸得发软,站都站不住。
细细算起来,自从她查出怀孕,两人就没有正儿八经做过这档子事,闹了两个多月的别扭,亲热起来格外让人心满意足,再加上叶倾心的主动,两人的状态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契合。
精神上的,身体上的,双重愉悦。
景博渊套上睡袍,从床头柜拿了烟和打火机走向阳台。
叶倾心皱眉,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来。
戒烟这种事,非一朝一夕可成,得慢慢来。
她侧躺在被窝里,手掌撑着脑袋看向阳台的玻璃门,景博渊背对着玻璃门站着,背影挺拔深沉。
忽地想起什么,她探身抽开床头柜的抽屉。
里面空空如也。
那一抽屉的冈本,终究是没派上什么用场。
叶倾心垂了垂睫毛,躺回床上,闭上眼睛睡觉。
大约两根烟的时间,她听见玻璃门被人关上的轻微声响,没一会儿卫生间传来哗啦啦的洗澡声,又过了约莫十分钟,景博渊在她身边躺下,身上是沐浴后的清爽气息,没什么烟味。
他伸手将叶倾心捞进怀里,叶倾心翻个身,睁开眼睛望着他,说:“我有点渴。”
景博渊亲了亲她的额头,稳声道:“稍等。”然后起身出去。
很快便回来,手里端着一杯温热的水,叶倾心坐起身接过来喝了一口,温度刚刚好。
“谢谢景先生。”喝完,她自然地把杯子递给景博渊。
景博渊眼底含笑,揉了揉她乱糟糟的头发,把杯子接过来放在床头柜上。
这晚,叶倾心窝在景博渊的怀里睡得格外深沉。
翌日一早,叶倾心醒来已经八点钟,景博渊不在卧室里,床头柜上有他留下的便签:
——今天会很忙,按时吃饭,外出就让陆师傅送你。
右下角还有景博渊的签名。
字体遒劲,骨气洞达。
叶倾心盯着景博渊的字,嘴角不由得勾起。
起身下床洗漱,昨晚她没有衣服穿,就穿了景博渊的衬衫,男人的衣服宽大,套在她娇小的骨架上显得很滑稽,却也有几分别样的性感和风情。
地上昨夜散落的衣服已经被景博渊收拾起来,叶倾心的衣服在床脚榻上叠得一丝不苟,而她脱下来的内裤……
正晾在卫生间的毛巾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