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俞之想入非非,陆离不得不拍拍手拉回他的注意力,又问:“下个月呢?有接什么新剧吗?”
“本来有一个快开机的电视剧,不过我半个月前出柜,人家导演很委婉地把我换下去了,还有些谈好的综艺也不用我了,所以上半年我还挺闲的。”韩俞之说着居然有些小骄傲,脸上带了点儿求夸奖的表情。
陆离非常疑惑他在骄傲什么,但他没说出来,而是换了个问题:“什么剧?”
“古装片,叫什么……《长公主》,大女主剧。”
“哦,我想起来了,不就是那个玛丽苏剧吗?是个带把的都会爱上女主角,原著都给魔改出花儿来了……”陆离失笑,“不是吧?你经纪人居然会让你接这种剧?他金牌经纪人的名头是不是不想要了?”
“是我说想演的。”韩俞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当时有传言说你对这个剧很看好,还有人拍到你和他们剧组的导演一起从饭店里出来……”
“那是……”那只是吃饭的时候遇到说了几句话,对方顺势炒作,你傻不傻?
陆离低头看着屏幕上那篇狗屁不通的通稿,心想: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剥开橘子鲜亮的外皮、看到里面干瘪的果肉后,他没有丢进垃圾桶,而是用一腔热情焐着他,重新给他注入水分。
啧,感动得他都想哭了。
陆离摇摇头,又问:“那个导演我知道,巴结人挺有一套,他敢说把你换下去这种话?”
“导演确实不敢强制换人,本来周哥不太想让我下来,我自己要求的。”韩俞之撇撇嘴,“和那个导演说话太难受了,我才知道那人是个恐同。前段时间一起吃饭的时候他恨不得离我二十米远,为了巴结我家公司还得捏着鼻给我敬酒,受不了,不演了,给彼此一条活路。”
“少爷,你也太任性了吧。”陆离失笑,掏出手机打开微信,“正好,有个重要配角的试镜在下周。我看剧本的时候觉得那角色挺适合你,戏份也多,帮你走后门夹塞报个名,能不能拿下就看你自己了。”
“你自身都难保呢,别管我了。”韩俞之更担心《万里江山》的剧组会不会把陆离换掉。
“没事,八字没一撇的事,你当换人那么容易?再说,就算制片人或者投资人想换人,汪也逍也不能同意。”陆离笑道,“编剧在写剧本的时候,脑子里就有想选的演员了,尤其是合同都谈好的情况下,谁也别想换掉汪编剧认定的人选。”
“你们两个关系真好。”韩俞之这回说“关系好”三个字时,语气有些发酸。
金牌编剧汪也逍先生,不论业内还是粉丝口中都是陆影帝公认最好的朋友,哪怕在陆离穿过正牌男友(他本人)的衬衫、给他送过钻戒的今天,那两人的CP超话发帖数也是他和陆离超话的一倍——没办法,谁叫人家认识陆离时间长呢?
不酸一下简直对不起千辛万苦泡到爱豆的自己。
至于说不粉陆离的,那是异次元的憨批,跟他本人没有半点儿关系。
陆离心里好笑,不动声色地抬眼看向韩俞之,问:“吃醋了?要哥哄哄你吗?”
韩俞之哼了一声:“没吃,我心胸宽广,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儿破事吃醋?用不着你哄,我根本没吃醋!”
——个屁,老子吃醋了!
全世界的醋厂我都给你承包了!
你快过来给我亲一口!
陆离点点头,微笑道:“确实,我们韩老师肚子里能撑船,当然不会在意这点儿小事。”他撑着膝盖站起来,对韩俞之晃了晃微信,“帮你报名了,等下给你看看剧本,让你提前有个准备。”
韩俞之:“???”
我说我不吃醋你真敢信?!
陆离坦然地看着他。
你敢说我为什么不敢信?
韩俞之委屈,韩俞之不说,真男人从不后悔自己放过的屁。
陆离忍笑从抽屉里取出剧本,对韩俞之招招手,“过来,站那么远干嘛。”
他看好的角色是《万里江山》男主角的贴身侍卫,从戏份来看算得上男四号,人设和主角几乎是两个极端,两人的关系比较复杂,最后的结局也是个小亮点,演好了八成能吸一小波粉。再看看剧组班底,对于韩俞之这样的电影新人来说已经很好了——即便比不上上一个《十年饮冰》,但在刨去带资进组手段的情况下,算是能拿到的比较优秀的资源。
韩俞之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他磨磨蹭蹭地挪到陆离身后,趁对付扭头翻剧本的时候,猛地按住陆离肩膀,把人压在桌子上,随即在陆离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亲了上去。
盘在沙发上的芝士被动静吸引,抬头瞥了眼打扰它睡觉的人类,顿时尖叫一声蹿了过来,伸出爪子想去挠韩俞之。谁料死对头看都不看它一眼,专注于欺负它的主人,芝士急得喵喵叫,顺着韩俞之后背一路爬到他的头顶,又被下方骤然激烈起来的动作甩了下去。
这回不再是浅尝辄止的浅吻,韩俞之吻得急,又没什么经验,难保不会受伤。两人的牙齿磕在一起,很快尝到了血腥味,随后传来的是伤口被唾液浸湿的刺痛。
“嘶……”陆离倒吸口凉气,韩俞之下意识松开他,后退两步,突然对天花板产生了兴趣。
将两人分开,芝士停下往韩俞之身上扑的动作,警惕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庞大的两脚生物,略微有些迷惑。它一只纯洁的小猫咪还是理解不了这些两脚兽的龌龊行为,但它总觉得自己刚吃下不久的猫罐头好像沾了点儿狗粮味。
陆离懵了好一会儿才撑着桌子起来,摸了摸嘴唇上的伤口,“你属狗的?”
他觉得自己最近真的是太放松了,这要搁以前,哪儿轮得到韩俞之把他按桌子上亲?人还没靠近就被他踹飞了。
“你……”陆离抹了把嘴唇,看着指腹上的一点殷红,不由笑了,“真够野的。”
韩俞之认真研究起陆离书房的天花板,悄悄舔了舔嘴角的伤口,感觉一点也不疼,他还能再来一次。
陆离碾了碾指尖,黏腻的液体被抹开,渗进细小的皮肤纹路。他慢慢把指尖上的红色舔干净,韩俞之一直从眼角偷瞄他,见到这一幕险些当场石更。
虽然没完全石更,但也快了。
韩俞之小心翼翼地从眼角瞄着陆离,一小步一小步地蹭到桌子旁边,试图遮住情况比较尴尬的部位,脚跟不慎踢到了在他腿边打转的芝士,换来花猫毫不留情的一爪子,韩俞之却没工夫搭理它。他全部注意力都集中起来,在心里反复播放陆离最混账的一面借以消火。
……淦,更膨胀了。
当时看陆离打架觉得挺可怕,被他嘲笑天真的时候确实有幻灭感,可事后回想,越想越有一种把他按在人迹罕至的小巷子里这样那样、来一套完整的爱情动作小电影的冲动。
看一个打架大杀四方的杀神被你按在墙上这样那样不香吗?
看一个不拿正眼看你的人被这样那样到满眼泪水求你慢点儿不香吗?
韩俞之似乎打开了新世纪的大门,解锁了新的X癖。
哦豁,完蛋。
为自己一去不复返的纯洁点蜡。
韩俞之低头往后蹭了两步。
天晴了,雨停了,他又觉得他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