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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舅,东方雅居这两栋楼要盖多久啊?”
“年底。”
“这么久?”
“今年不景气。辞了一些川省人。现在人手不多。”
房子盖起来没销路,卖不出去,开发商自然不急着催完工。不急着完工也就没必要拼命赶工程了——川省人携家带口的,要租房子,给吃饭,花销比本地人多,自然就不划算了。
郭北坐在二舅的摩托上,有一句每一句地随便说话。一路向西,出了城区,四面渐渐开阔,到了还处于一片荒凉、但名字已经定下风雅的格调的“东方雅居”。
说是雅居,除了几栋已经竖起的楼房外,其他地方还都是大凹陷——设计楼高有二十八层,地基打得深不见底,目测有三层楼深。停了摩托,二舅向他承包的两栋楼注目了一会,然后一脚踢开脚边的砖块,往地面上不远处的活动板房一指:“走。”
“中午在这吃饭。来晚了可就没饭吃啦。机灵点。”二舅道。看来这一排简易板房就是“工地食堂”了。
“要喝热水也在这边打,到下面去了,可就不给你再上来打水了。——带茶杯了吧?”
“嗯嗯,带了。”郭北说着,其实有些后悔带的茶杯太小了。起码要带个1升的。
正说着,里面出来一个光膀子的年轻人,看样子顶多二十八~九岁,娃娃脸,但一副硕大的啤酒肚使他看起来很不协调。
“杜工!”二舅早热情地向他打招呼。
“老李!”
郭北见他一个三十不到的人管自己二舅四十多岁的人叫老李,感觉有些违和。但二舅看样子并不反感。
“杜工”看郭北面生,问:“你儿子吗?”
“我外甥,想跟我学做事。——你不用管他。我儿子哪愿意来工地啊。”
二舅“外甥”说得含糊,杜工没听清楚,不过“你不用管他”倒是听清楚了,开玩笑道:“我说你带大学生到工地上了,怕是抢我饭碗呢。”
二舅哈哈大笑:“放心吧,他哪里抢得到杜工的饭碗!——该学的事情多了呢!要真是大学不愁,那也用不着急着来工地了。”
只说了两句他们就不管郭北了,聊起了工地上的一些事情。
郭北插不上话,就只听着。
“哎,老李,这天真热死人了。要不是工程,我是一刻也不想在工地板房里待,只有一台风扇,连空调也没有……下午下班后,咱哥俩还是去西门大街整些龙虾,下点酒……”
“好,好。我酒量并不如杜工。”二舅欣然同意。
“哈哈!听说——”杜工看有别人在,欲言又止。
郭北佯装没听他们说话,自己嘀咕:“我装点开水。”
热水机里水滚得像油一样,才拧开,300l的杯子已经满了。
郭北一遍拧盖子,一遍远远地往他们二人看。
杜工手里手比了一个七,又翻了一下——
“好,好!——我先送他下去,回头再说。”二舅挥挥手道。
杜工又哈哈大笑。
郭北也说开水装好了,随二舅一起走了。
“下去一定要带安全帽!”杜工喊道。
……
“二舅,这‘杜工’,是什么人啊?”
“施工员。”二舅道。
郭北吐了口气:我还以为是……呢。
“二舅,那你在食堂吃饭吗?”
“我回家吃。”
郭北不问了。
刚刚他看杜工给二舅的手势,那是本地的黑话——西门大街来了几个外地妞,十分不错。咱哥俩有空不妨去尝个鲜。
别问郭北怎么知道的,可以去问二十年来瞎胡混的马山炮他爹。
不过,郭北现在很清楚,很多事情,他都是“不知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