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长时间呢，怎么打发呢？

“姑娘上哪儿去啊？”她正想着，对面的妇人就问道，徐念念看她一眼，笑道：“去京市。”

这没什么不好说的，就算是人贩子，知道个目的地也没用啊。

而且吧，徐念念觉得，眼前这个，真不像是人贩子，主要是气质太好了，看着雍容华贵的，就是穿着打扮有点儿不太好。或许，是在之前的运动里，被批的那一类？

“京市啊，那可真是个好地方。”妇人感叹的说道，又笑道：“我也是去京市的，我儿子在那边当兵，我去探亲。姑娘今年多大了？”

有儿子在当兵那就不是被批的那一类了，现在的政审可是特别严格的，家里若是有被批的，那是绝不可能参军的。

徐念念也笑眯眯的和人聊天，一边说一边猜测对方的身份和家庭环境，然后在心里模拟人生，试图找出比较特殊的表演点——职业毛病，就喜欢观察人，然后看自己能不能演。

言谈中她也知道对方不少事情，比如说，这妇人姓李，原先是当教师的，大学教师，后来因为生孩子，辞职了，正好呢，当然，徐念念是觉得那会儿局势不好，人家这聪明人，估计是立马作出了决定了。

后来因为家里男人比较机智，带着她去了老家乡下，所以那些个外面的事情，人家是真没经历过，于是这一身的气质就得以保存下来了。

家里大儿子今年二十岁，去年参军去的，因为级别低，所以假期少，只能家里人去探亲。妇人这是头一次去，路不太熟，也不敢和别人搭话，瞧着徐念念年纪小，无害，这才跟人说两句的。

她都坐了一天火车了，再不找人说说话就要憋死了。实在是火车上太没事儿做了，早知道就带两本书了。

徐念念包里正好装着书，数理化丛书，还有那个毛衣大全。数理化丛书是因为她说不定还得上高中，毛衣大全则是为了糊弄大伯娘的——人徐初一的心意，总不好随意扔在家里吧？

这会儿就正好将毛衣大全给拿出来：“随意看看，要不然就只能看别的书了。”

李老师对毛衣大全不感兴趣，倒是对数理化丛书挺感兴趣的，压低了声音和徐念念说话：“我以前，就是教化学的。可惜了。”

可惜什么了，徐念念也不去问，李老师也不说。

“现在不都不能考大学了吗？你还看这些书做什么？”李老师挺好奇，徐念念就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随便看看，再说了，多学点儿东西是没错的，万一什么时候就用得上了呢？人生嘛，有备无患，才能比别人走得远。”

“你这话说的有道理，我就说人要多读书，哪怕不为了考大学呢，可惜，我家里那小子就是个淘气的，整天就只想着玩儿。”李老师叹气，说的这是二儿子，她两儿一女，女儿十来岁，当年就是为了生女儿，才躲过去了那么多祸事。

所以，她和男人向来是疼爱女儿，只觉得她是自家福星。

李老师不愧是大学老师，正好徐念念看书的时候有几道题不明白，人家拿过去，三两下就给出了解答。这一路上，还顺便帮徐念念梳理了一下化学的学习脉络，让徐念念学起来更轻松了些。

为了表示感谢，徐念念特意问了人家的地址，打算以后买点儿什么礼物给寄过去。正好李老师也觉得这小姑娘不错，她心里是有别的打算的——大儿子小儿子，都到了要成亲的年纪了，结果一个在部队，没得时间去相看，小的不懂事儿，整天就只想着闹事儿，说不定成亲之后才能长大。

她就瞧着徐念念很不错，人聪明，长的好，又爱学习，万一以后就有点儿缘分呢？

没缘分也不要紧，就当是她自己认识了小朋友，忘年交，人嘛，多认识几个人是没什么坏处的。

一老一少，越发的觉得彼此投缘。连晚饭都是混在一起吃的，徐念念吃了人家的水果，人家夸赞了她的鸡蛋煮的好——蛋黄不老也不生，可不就是刚刚好吗？普通人可是很少能做到正正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