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欢坐公交车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她慌乱地下车,四下打量周围。
人很多,都不认识。
临近十二月,气温下降,唐欢整理了一下黑色长衣,又扯了扯口罩,近了一家距离她最近的药店。
药店里有一位小护士,穿着象征纯洁的白色大褂,正坐在玻璃药柜前整理药盒。
唐欢走过去,语调有些淡:“您好,我想买一支/验/孕/棒。”
小护士一声不吭地从药房这端走到另一端,很快翻找出唐欢所需要的东西,递给她。
唐欢付过钱,道了声谢。
这番局促的购物令她想起一年多以前第一次买避/孕/套的经历,售货员的表情和小护士相差无异。
她们站在工作岗位,看着人来人往,声色犬马,早已练就不动声色,波澜不惊的姿态。
但她不行,她一想到未知的结果,常年欢笑的面容就绷不住,连带着几年下来渐渐趋往平静的心情也像是惊声炸破的一湖冰面,摇摇欲坠。
纤细修长的手指夹住那根东西,塞在口袋里,唐欢四处观望,急匆匆地进了一处公共厕所。
熙熙攘攘的街头,迎面走来的陌生人。
所有人都渴望快乐,渴望幸福,同时又承载着生活在有意无意中施加给你的压力甚至苦难。
其实很多意外本可以避免的。
十分钟,她在密闭难闻的公共厕所里待了十分钟。
这十分钟里她想了很多,想着从小到大一路走来无比艰辛,被周九鼎救下之后,她就着了周九鼎的道,这几年恋爱学习两不误,她也算一个奋发图强的好学生。
然而生活的重担始终压着她,命运的齿轮也像生了锈一般。
唐欢差点就得了帕金森,手抖得吓死人。她还发誓从今以后好好做人,绝对不乱搞,珍爱生命,远离周九鼎。
视线停下来,顺着白皙的指尖向前瞧,唐欢喉咙干得要命,又感觉什么也看不清楚。
过了好几秒。
她才看清楚,又拿起说明书查阅了一番,照着自己手臂掐了一把。
一条杠,屁事没有。
一墙之隔的外面有几位大妈拖沓的脚步声,边走边吐槽,“哎呀呀,臭死了,赶紧走赶紧走。”
唐欢冷哼了一声,眼眸里透出的光瞬间变得很无奈,她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儿扔进了公共厕所的卫生间,一脚踹开厕所门。
正对面的镜子里映射着她长发飘飘,英姿飒爽的矫健身影。
她感觉自己又能横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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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记忆王》节目又录制两期后,一百名选手只剩八强,每名导师战队分别剩下两名队员。比赛项目越来越刁钻困难,而录制时间有所减短。
唐欢成为了‘周九鼎后援会’会长,主要负责他在本赛结束后摇旗呐喊,热情喝彩。
渐渐地,播出节目里多了一些有关唐欢举着应援牌应援的镜头,只是一闪而过,观众却眼尖的很。
赵童真孜孜不倦地剪辑周九鼎的视频,他在节目里一路开绿灯,但凡其他队员遇到他,就是一个灭。
他是当之无愧的MVP。
决赛之前,周九鼎请了一周假,学校课程繁忙,不过因为节目热度高,处于比赛重要阶段,节目组把全国八强聚集起来,找来导师和往届出色成员统一训练,缓解学员压力和情绪。
训练过程不比在学校学习简单。
不同于网络热度分歧,在这里,所有人高度统一。比赛不到最后,谁都有可能拿冠军。
临近比赛前一天,周九鼎给唐欢打电话。
“明天来不来?”
每一场唐欢都在,这话又在明知顾问。
电话那头的小姑娘笑了声,“当然去。”
“嗯。”周九鼎坐在窗前,望着窗外。
今天天气很好,天空湛蓝,白云像一团巨大的棉花糖,触手可及。视线之下高楼林立,鳞次栉比,高架桥上车流不断,似是奔涌的河流。
唐欢说:“我等你给我拿冠军呢。”
“好。”
周九鼎常常感觉不到累,事实上于他而言,学习就是生活,一切都很平静。
不过近来他越来越发现,生活除了学习还应当有别的事情。
比如说,陪女朋友。
他可能对自己有些误解,也对整个世界有误解。
显而易见的情绪告诉他,能给他带来笑容的人也能给他带来思念。
然而思念,不太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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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赛当天是周六,现场直播。
周五晚上唐欢决定明天化个美美的妆,中午出门。
节目组安排下午五点进场,时间充裕。
赵童真趴在桌子上一边吃着鸡米花一边剪视频,如果说刘珂苒是宿舍里背景雄厚的富二代,赵童真绝对是宿舍里自力更生的好楷模。
凭借自身本领给父母买房买车,还给自己买源源不断的零食衣服。
衣服不怎么感兴趣,赵童真的是比较爱吃。
柜子里的进口零食一堆一堆,鸡米花要店家从几十公里以外的距离加急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