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采石场是国家单位,凭什么你们说封就封?!别说我们是这里的正式员工,就算是临时雇来的民工,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任人搓揉的!”其中一个汉子激动得挥舞手臂,脸上的表情因急躁显得狰狞。
连看门的大婶听说要封厂都跑了过来,混在人群中煽动得最起劲。其中有几个汉子显然是脾气最不禁煽惑的,直接冲到看起来武力值最低的工商女员工面前上手就要拉人了。
就在那个汉子刚抬起手的那一刻,打斜里伸过来另一只手,快准狠地托住他的手腕,也没见费什么力气,那汉子竟然一下就动不了了。紧接着后来那人一脚就把那汉子踢翻在地,踢完了人还回头问赵所长:“我这算正当防卫吧?”
赵所长严肃道:“当然是正当防卫。小楚还站着干嘛,把地上那位铐起来。”
踢翻大汉的人正是张景澄,此刻他挡在那个差点被拉走的工商行政人员面前,向对面几个汉子努努嘴,指着那个被铐起来的汉子说:“看到没?妨碍公务,还企图行凶,你们如果也想试试尽管来,我奉陪!”
钟免在人群后看出了张景澄的骚操作,笑得差点岔气儿,忍不住跟葛术云吐槽:“张景澄实在太贱了,哈哈哈!就没见过比他更不要脸的,拿定位符欺负普通人,这也亏他干得出来!”
葛术云也觉得好笑,感慨道:“这小张确实头脑灵活。”
钟免笑够了,见张景澄几句话就成功将工人们的仇恨拉了过去,已经被气疯的工人大汉们围攻上了,到底怕他双拳难敌四手,也走过去加入了战局。
他一过来,工人们刚夺回来的一点儿优势立刻散光光,没办法啊,谁让钟免不管是物理攻击力还是法术攻击力都比张景澄要高出不知多少倍,他们几人合力对付张景澄都讨不到多少便宜,更何况对付钟免了。
很快,暴起的几个工人就被小楚铐成了一溜儿。其他人见闹事貌似讨不到便宜,且己方主力输出已全军覆没,立刻变了风向。其中就以那位看门大婶转变得最及时,她第一个跳出来问封厂后怎么补偿?
矿管局领导直接就说:“我刚才说了半天合着你们都没听见?按照本月实际收入百分之八十补发3个月工资,这3个月时间还不够你们找到新工作的?”
“疫情期间上哪儿找工作去?!”
赵所长道:“疫情很快就会过去了!这是内部消息,绝对用不了三个月!!”这话说得特别有底气,若非张景澄他们抓到蜚兽,赵所长这会儿恐怕也被问住了。
听说有内部消息,说话的又是公安局的所长,群情终于松动了,三三两两地交头接耳起来,看这架势怕是就要接受了。
胖厂长这会儿心里苦得发黄,敢怒不敢言,还得赔笑脸,到了现在他甚至都没想明白不就是私下捣腾点阴玉吗?至于就封厂子了?!这陈贵不会是还打着采石场的名号在外面干了什么其他的事吧?这么一想简直屁股底下生疮一样,再也待不住!他跟赵所长打了声招呼就连忙拉上财务就直奔政务处,他得赶紧把账查清楚,别到时候自己半点儿好处没捞到还白惹一身骚。
那几个被铐了的汉子一听说有赔偿,那原本横在脸上的不服也渐渐散了,取而代之地是伸着脖子听咨询补偿的相关事宜。
玉石若不与精怪扯上联系,原本也就是供人把玩的石头。可是如今这玉石被它的本体精怪利用成了这精怪的传送阵,那这危险系数简直无法估量。因此,不仅这个采石场要封,汉城所有相关采石场都要封!在与上层沟通这个问题时,矿管局领导也曾提出异议,毕竟桃花玉石精作祟抓到不就好了,何必如此武断?!汉城的玉石业虽然不是主要产业,可也是财政组成的一部分,现在竟然要一刀切?!
然而,高层在给安全局萨局长打电话咨询过后,给出的答案,依然是全封!!他严肃地对矿管局那位领导说,与整个华夏数亿人的性命相比这些经济损失你就当成是弥补认知空白的学费吧。
因为萨局长直接告诉那位咨询的高层,即使桃花玉石精被捕获,依然无法完全保证相关作案分子不通过法术利用桃花阴玉作案。
而目前从汉城采石场提供的玉石交易明细中可以看出,这些年来桃花阴玉已经通过各种渠道流通到数个州县,尤其是陇川和昆藏地区,要将这些玉石全部销毁本身就是一个漫长而复杂的过程,需要动用的天师和耗费的精力根本无法计算。如果不从源头上扼制产出,后果无法想象。
因此,封厂势在必行。除此之外,还要封山,这个不是禁止入内的意思,而是以天师法术对整座玉石山进行封印,让隐藏在这座山中的污祟邪物全部禁锢这此,再不能出来害人。这是一场大法事,由葛术云主导钟免协助,小楚开着车拉着他们围着山跑一圈,走走停停沿途放置法阵。
两人一口气儿开了三百六十个法阵才将这山禁住。这一圈下来,将近午夜了,两人灵力透支得厉害,上车时已经精疲力竭。
赵所长按照张景澄说得让人把那一仓库阴玉全部搬到空地,连带矿里藏着得,有一块算一块,全部用撵车轧碎,张景澄咬破手指以血结印加上钟免走之前给他留下的加了祝火咒的沾气符,如法炮制陈家村那一幕,将所有的石头粉末烧毁。
这一天又熬到了晚上八点多,采石场的相关资料收集齐后,因还有陈贵这个要犯需审,赵所长便没有等葛术云他们,先带人回了所里。
可等他们回到所里才知道,就在大家都出任务的时候,汉城公安局一区派出所的办公楼竟然进了贼!
张启正已经发了两轮火,被留下来值守的两个小警察其中有个小姑娘已经扛不住在啪嗒啪嗒掉眼泪。
他们俩兢兢业业在值班室里工作,根本就没见到任何人进来,监控也一直没有任何异象,谁能想到证物科的东西竟然不翼而飞了呢?小姑娘心里其实也疑惑,实在忍不住就反驳了一句‘张科长你好好找了吗?是不是你放在什么地方记不起来了?’
就这么一句,张启正又被点燃了,指着小姑娘噼里啪啦就是一顿批,只把人说得再也不敢抬头。
赵所长一回来就听说了这事,当面直接批评了张启正,“这事你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问我?!”
张启正愣了下,“您拿的?”
“那个装罗盘的木匣子很有可能不是被人拿走了,这事说来话长。不过你现在赶紧把证物科里所有的桃花玉全部销毁,对了,”他又看向张景澄,“小张你也帮着处理一下,一定要彻底消除干净。”
“好,”张景澄边答应着边将张科长拉到一边,如此这般地解释了一番,张启正惊愕得愣了好一会儿,就连旁边听完这说法的两个小警察都顾不上委屈了,连连追问道:“这么说下午那妖怪还通过那桃花玉潜入了咱们所里?!”
“应该是,”张景澄说,“幸亏你们俩平安无事,”否则这案子真是又要升级了。
两个小警察这会儿只觉得后背发凉,连忙跑去找小李安慰病号,同时围观那辆被桃花玉石精炸成废铁的伪装车。
“张科长咱们抓紧时间,不然这桃花玉在所里多一秒,咱们就随时都处在机密泄露的危机当中。”张景澄催促着,张启正这才回过神儿一样,连忙拉着他往证物科找石头。
所以说,隔行如隔山,昨天他还在为张景澄他们几个把玉石罗盘弄碎大发雷霆,今天就要自己亲手把所有玉石弄碎了。所以他辛辛苦苦把玉石碎片重新粘合复原都是做得无用功呗?不仅如此还为了这个危险物品发了脾气,既白费了精力又得罪了人,吃力不讨好。唉,老赵说得一点儿错没有,他这个脾气真得改改了。
等两人把桃花玉石全部销毁,二楼的审讯室里对陈贵的审讯也已经开始了。张景澄的手里还拿着陈群的魂瓶,他问张启正:“张科长,我能去旁听吗?”
“行啊,我跟你一块去。”张启正出乎意料地好说话,引得张景澄多看了他两眼。
两人进审讯室的时候,陈贵还在抵赖,他的口风很紧,问什么都是不知道。张景澄拿出魂瓶低声念了句咒语,审讯室玻璃窗后的陈贵突然神色一变,他就像是着急找什么一样,疯了一般四处张望起来,片刻后他的眼里涌出了泪水,不住地点头说‘好好好’。
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张景澄却微微勾起唇角,又将那魂瓶揣回了兜里。
这一幕或许其他人没注意,可张启正就坐在张景澄旁边,他可是看得清楚,刚才小张对着个瓶子吹了口气儿,里面的陈贵就疯了,这会儿竟然都开始招供了,这是不是过于神奇了一些?
张启正从这一刻起才真正下定决心以后他惹谁都绝对不惹安全局这帮家伙,这要是对着他也吹上这么一口,谁知道银行卡密码还保不保得住啊!这么一想更后悔了,哎呀得尽快找个机会弥补一下昨天发脾气的过失。
张景澄压根儿就没注意张科长的小心思,他此时全神贯注在听陈贵的供词——
原来自五年前他女儿陈群出事之后不久,那个罗叔就接触到他了。
当时,也是村里的人说他女儿死状凄惨得找人来超度,否则戾气太重入不了轮回。农村人大多信一点儿这种说法,陈贵也是为了闺女好,想着人都死了还不得安宁这怎么行,便想去古塔寺请位高僧来主持超度,没想到这事儿被场子里的一个老工头给知道了,那老工头说认识个法师本事高强绝对比古塔寺的僧人还厉害。
当年他们村里也有个村民的女儿被野兽给咬死了,就是那大师给做得法事,现在那家人不但生意越做越大,女儿的父母还都活到了一百多岁,简直是一场法事阴泽三代。
这要是别人说陈贵肯定也不信,不过这个老工头在采石场干了半辈子信用还是不错的,于是他托那工头帮他联系大师,第二天老工头就把大师给他约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