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是尹清枫。
陆阮儿的贴身侍女站在石阶上,柳叶眉紧缩在一起,一双眼中全是不耐:“太子殿下有令,即刻将伊承徽赶出倚华殿,不得叨扰。”
夏霁蹬着的腿差点抽了筋。
什么鬼?这怎么和自己写过的、看过的小说都不一样?
女主低头哭一哭的话,什么冷面太子不应该立刻心软吗?然后哑着嗓子:别哭,命给你。
不对啊,她可是给了伊夏好大的主角光环啊!
“伊承徽,还不快请——”嬷嬷在耳边咬着牙,又伸手用力地在夏霁的腰上拧了一下。
夏霁顿时回神,龇牙咧嘴骂了一句,绀黛反应过来,忙将夏霁护在身后:“走吧,此地不宜久留,你不会失宠的。”
夏霁如获大赦般藏在绀黛的身后,她倒是有意辩驳几句。
她主要是怕吃不上饭,和怕不怕失宠没关系。
但绀黛一片善心,夏霁感激涕零,忙在绀黛的掩护下出了院子,那几个狗仗人势的嬷嬷也不再去追,而是站在院子里幸灾乐祸了好一阵。
如看丧家之犬般,鄙夷尽现。
这些视线落在身上极不好受,绀黛忍着半晌,终是在一脚踏出门后深深回头望了一眼。
却不成想,她的视线落在了倚华殿的雕花木窗上。
尹清枫视线眺过一众闲杂人等,落在了夏霁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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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霁再遭羞辱,虽她本人依旧未放在心上,但阖宫上下皆传遍了此事。
这位伊承徽从受宠到失宠也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她更是人人可欺,从倚华殿回来之后就连硬邦邦的胡饼都吃不到,只能吃一些馊饭剩菜。
饶是绀黛见了也觉得她可怜,想劝她几句,可不知怎的话到嘴边就变了说法:“你这脾气吃些苦头也好,反省一下你的错误,往后不要再顶撞殿下。”
夏霁本人最大的错误,就是写了这么一本烂尾的书。
“可你不觉得我这苦头吃得有点太多了吗?东宫里哪个妃子恩宠断崖式下跌的?都吃馊饭了。”
绀黛掩着口鼻望着馊饭,倒是没应声。
夏霁虽不挑剔,但也不至于饥不择食,馊饭馊菜摆在眼前还面不改色的那是圣人,很可惜夏霁不是。
她打开门将馊饭馊菜倒在了树下,夏日炎热,很快便引来一堆苍蝇。
夏霁回屋睡觉节省体力,大抵睡了两个时辰,终是被饿醒,本以为会再次看到一堆馊饭,可却见桌子上摆着两个包子。
绀黛瞥了她一眼:“别饿死了。”
夏霁感激涕零,一个激灵爬起身将包子囫囵吞下,虽然是素包子,但是味道还不错。
“多谢多谢,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等我发达了一定忘不了你。”
绀黛知道她惯是个嬉皮笑脸的性子,冷哼一声:“你先能活下去再说吧。”
夏霁酝酿睡意直至夜半时分,好不容易阖上眼皮准备昏昏睡去时,窗外一阵剑刃破空之声扰了她的美梦。
绀黛显然也被吵醒,起身点了蜡烛。
“外边谁在干嘛啊?”舞剑之声仿佛响在耳畔,夏霁更生烦躁,掀开被子气冲冲正欲破口大骂。
绀黛飞快捂住她的嘴:“你的机会来了。”
她神色复杂些许,夏霁竟一时没领会她的意思:“什么机会?”
二人并肩至窗前。
夜风拂面,海棠树随风而舞,月色朦胧之下,尹清枫手持长剑烈烈而舞,墨发纷飞,恣意酣畅。
绀黛不免沉醉。
夏霁嘴角却抽搐了一下。
所以尹清枫大半夜不睡觉,在自己墙根下面练剑?
此人多半有病。
“我没这个艺术情操,你欣赏吧,我回去睡觉了。”
“你真的看不出来吗?殿下为何在此舞剑?”
夏霁脚步一顿,复又折返回来,她忽地福至心灵,明白了绀黛所言。
是啊,东宫那么大,尹清枫为何不去别处舞剑,独独在自己这里?这分明就是在等着自己嘛!
见他额头一层薄汗,想来也是在此练了许久。
可以,这很符合尹清枫别扭的人设。
见夏霁站在那出神,绀黛推了她一把:“还不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