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红玉把眼睛移到张出国身上“走吧，离婚了好聚好散，再给我俩在这扯……”她平静了一下，刚刚气的东北话都彪出来了“反正，我陈红玉不是好招惹的，摆脱我，对你们都好。”

张出国一肚子的窝火，但没办法啊，要不是刚刚他堵着陈红玉的嘴，估计她嘴里还要出来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她知道他这么多事，杀人灭口他是不敢，只能由着她来，反正她不就是想离婚吗？

张出国扭头去屋里拿了两个人的红本本，从院子里推出来自行车，期间他做作业的儿子还问他去干嘛，想让他带点零食回来，一点都不知道几句话之间他爸妈就做了个离婚的决定。

张出国把老爷自行车推在陈红玉跟前“你坐后面，咱俩这不是去离婚，是我休你。”

陈红玉想管他休不休呢，离婚了再说，她不担心离开男人会不会饿死的问题，在这个年代，女人的就业率已经很高了，找份工作饿不死。

张出国一只脚踩着着车蹬子往前面滑了两下，然后另一条腿跨上了车子，带着陈红玉往镇上走，陈红玉本来刚过来挨打又挨骂的心情差的不行，现在闻着乡村清新的空气，心情好了不少，甚至在后面唱起歌来。

张出国前面费劲瞪着自行车在不平坦的土路上，听着后面陈红玉唱歌，烦的不行，便故意把自行车骑的左右晃荡，想吓吓陈红玉。

陈红玉不相信张出国的技术，但也知道自行车一旦甩了前面那个肯定比后面的摔得惨，所以也不慌，相反，如果能看见张出国摔倒他还挺开心的。

张出国飘了几下，见陈红玉不慌，而自己骑的也费劲，只好老老实实往前面蹬轮子了。一边骑车，他一边想，陈红玉怎么突然就变了，想来想去，他还是觉得，陈红玉这女人心机太深了，知道他那么多的事却一直按着不提，指不定还憋着什么坏。他觉得有必要问一嘴“红玉，咱们俩离婚了，我的那些事你不会再跟别人说吧。”

“不会。”陈红玉道“我只想离婚，其实我还是顾念旧情的，你说你办的这些事，我去举报你一下，够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到举报，张出国心惊了一下，差点车子不平衡摔下去，幸好稳住了。

三十分钟后，陈红玉和张出国坐在了离婚办事处的桌子跟前，一个年级比较大的穿着中山服的中老年人接待的他们。老人推了推黑框眼镜，看了看陈红玉，又看了看张出国“你们要离婚。”

“是，我们离婚，我们过不下去了。”陈红玉说。

张出国说“不是我们离婚，是我要把这个女的休了。”

老人看着张出国“你这个同志你，你思想非常有问题！”

“啊？啊……”张出国不知所云。

“现在改革开放多少年，怎么还能用休这个字呢？你这个思想非常有问题，我看这个女同志跟你离婚不冤，但是。”老人话锋一转“两个夫妻之间难免磕磕绊绊，离婚是大事，你们还是得想清楚了再来。”

“想清楚了，大哥。”陈红玉伸手搂起自己的袖子，露出里面一条红色伤痕来“他打我，他对我动手，而且还打的不轻，他打我这事以后我再追究。但是这种情况我们必须是离婚的。”

老人看了一眼满不在乎的移开目光“夫妻之间有矛盾很正常，打架也正常，这个你们自己解决就好了。”然后他对张出国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动手打女人呢，以后不要这样了，否则我们一定得批评教育你，好了，你们回去吧。”

张出国懵里懵懂地点了点头“嗯…嗯！”

老人跟张出国说的这句话不轻不重，陈红玉的表情却像吃了屎。

“回去？回去什么啊？我们是来离婚的。”

陈红玉情绪已经有些着急了，老人却仍旧不紧不慢问“你们有孩子吗？”

陈红玉只好说“有。”

“有孩子的话，离婚对孩子不好，你没听过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吗？”老人缓缓道“好了，下一个，回去再想想。”

陈红玉差点把桌子掀了，但后面的人已经在催了，她迫不得已只能让开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