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贴着丈夫的后背,爱丽斯菲尔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喃喃:
“切嗣,我没有收到……”
卫宫切嗣的瞳孔紧缩,只因为他对于爱丽斯菲尔这句话中的含义,早已熟烂于心。
他的语气一片空白,几乎是自言自语:
“战败的从者、Assassin…和Lancer的灵魂……你没有收到吗?”
这是在考虑与计划中从未出现过的、完全预料之外状况,异常无比的事态,让卫宫切嗣在这一刻的警惕与恐惧升到了顶点。
“切嗣,最初没有搜集到Assassin灵魂的时候,我并不了解收集从者灵魂的感觉,所以便以为任何感觉都没有变化的身体,是因为从者灵魂的搜集数量并没有达到一定程度。”
爱丽斯菲尔的话音中难掩焦急。
“但是等到Lancer也战败的时候,身体状况仍然与之前没有任何变化……就仿佛,我作为小圣杯的资格,被其他的什么存在给强行顶替了……”
忍耐着恐惧,卫宫切嗣从齿缝间挤出言语:
“正合我意!既然有人代替了你注定牺牲的位置的话……那我们干脆能更好的逃走!我知道一个在魔术师世界闻名的人偶师,只要付出大笔金钱,就能让你和伊莉雅,都能像普通人一样长寿的活下去!我们一家一起活下去!”
“切嗣…...我们要逃跑吗?”
卫宫切嗣发出近乎力竭的吼声:
“逃跑又有什么不好?!至少你还能活下去,幸福的活下去!”
“然后让我看着最心爱的人,接下来的人生,都活在没能拯救他人的悔恨之中吗?”
爱丽斯菲尔的话语,让卫宫切嗣怔止住了。
“我不会逃避,切嗣。”
爱丽斯菲尔留恋无比的紧贴丈夫身上少许的温暖。
“作为小圣杯接收战败英灵们的灵魂,是我的使命;作为爱丽斯菲尔实现你人生的梦想,是我的选择。”
“切嗣,我不想做出让你后悔的选择,你不是对我承诺过的吗?——要让冬木市的争斗,成为人类流下的最后一滴血。”
对爱丽丝菲尔的选择还想争辩什么,还想挽留什么的卫宫切嗣,在爱丽斯菲尔的决意之下,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而在门庭的阴影处,无意之间旁听了这一切的Saber,抑制不住翠色瞳孔中的震惊与痛惜。
/
太宰一如既往平静的睁开眼睛。
就仿佛他并非是从梦中清醒,而是从假装睡觉的状态掀开了眼帘。
只有额头与纤长睫毛上细密的汗水,无声的说明了他刚刚经历了什么。
安哥拉.曼钮。——那个梦中出现的存在的确是这么承认了,这也说明他之前所做的一切资料搜集,都还走在正确的方向上。
事到如今,圣杯能否实现愿望早已不是太宰所关注的东西,他只是无比的明晰了一点——自己的身体中住进了[人类之恶]。
进行一个大概的统计吧——太宰在心中想。
‘人类之恶,现在套上了安哥拉.曼钮这层外壳的存在,他现阶段的表面目的是占据我的身体,然后出来杀人和破坏。
而之所以这么做,大概的原因很可能安哥拉.曼钮这个存在,是Avenger[复仇者]这个职介的残留影响,和人类恶意本身的趋向性。’
‘看那些从漆黑太阳中不断汹涌奔出的[恶意],如果不是我这种冷漠到百无一用的人,是否会因为那些[恶]而疯掉?
还是说,我之所以没有疯掉,都是因为[人间失格]的功劳?’
这些问题在太宰的头脑中不断盘旋和自我解答,又或者说,他在强迫自己在不断的思考中冷静下来。
窗外的月亮仍然是正常的月色,照亮了窗前的常青树叶片。
安哥拉.曼钮的话语像是诅咒的喃音般挥之不去,太宰本想干脆闭上眼睛继续睡过去,却发现自己罕见的失眠了。
‘啊啊……真是讨厌的感觉,还是说这就是精神污染的威力?’
他混混沌沌的从床上起身,踩上拖鞋,打开了房门。
昏黄温暖的灯光之下,看见太宰几乎没有血色的脸,中也紧皱眉头。
“睡不着吗?”
——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会为太宰担忧的存在如此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