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冠城无奈地叹了口气,“卿卿,那是孤不得已为之,但从未对她动过情,除了牵手再无旁的。”
“是吗……那真好。恭喜殿下抱得美人归。”程轻卿双目发直盯着帐顶。
“程轻卿你没清楚孤说话吗?孤什么都没做!”孟冠城有些愠怒,别说他堂堂皇子,就是满京都的男人都不可能为碰了一个女人的手而低声下气一求再求。
程轻卿仿若不知,兀自呵呵冷笑,“殿下觉得我小心眼不识大体是吗?”
孟冠城微眯含怒双眸,他这段日子日夜为两国战事奔忙,每晚还来照顾她莫名其妙的脾气,他今日不过是为了劝斯罗国公主签订停战协议,而使了些无关紧要的手段。
她却非要揪着不放,他忽然觉得对自己程轻卿实在是太放纵了。
程轻卿双手放在肚子上,摸着白玉手镯,指尖摩挲上面的“城”字,他的沉默说明一切。
“孟冠城,竟然如此,我们便说开了吧。我不怪你,但我也接受不了。”
“程轻卿,你到底想怎么样,孤给你的还不够吗?还要孤如何做?”
程轻卿听出他话中的不耐,笑了笑,“我不要殿下做任何事情,殿下也不须为我做任何事情,只求过往种种,殿下都忘了吧。从此,一别两宽。”
“你说什么?”孟冠城咬牙切齿,极力攥紧手心,指甲掐入肉才让他清醒,免去失控。
“我说,我和殿下就此分开,两不相欠,我也不会再管你牵了谁,你也别管我嫁给谁。”
孟冠城怒不可遏,“普天之下,你以为除了嫁与孤你还能嫁谁吗?谁又敢娶孤的女人?”
程轻卿一愣,她又惹怒他了,可是两人已经不可能,早了断对彼此都好,“我出家做尼子去。”
孟冠城气极反笑,“好,好,好。程轻卿你又说气话是不是?”
程轻卿默了一瞬,觉得二人再争执下去也无益,不如她先冷静下来,“你不愿放我走吗?”
“你说呢?你还有哪处不是孤的,你还想去哪?”
程轻卿皱眉,他铁了心不放她走,“孟冠城你非要如此吗?既然你这么不讲理,我便问你几个问题,你再说我到底还该不该留在你身边。”
孟冠城深吸口气,尽力不让自己情绪失控,沉声道:“你说。”
“你会坐上那个位子是不是?”
“是。”
“你不管是愿还是不愿,都会有我以外的女人,对么?今日的公主是来和亲的吧,你在犹豫要不要娶她换得两国战火停息是吗?”
孟冠城低首静了半晌,他看上的女人,真难骗!
“是。”
“你一直想知道我的来历,那么现在我告诉你。我的家乡很远,远到殿下这辈子都不可能去到的地方。”
孟冠城听了这话,心慌意乱握住她的手,“卿卿,不要再说了,孤不想知道。”
程轻卿慢慢抽开。
那退开的手仿若昭示她下一刻的离开,恐慌取代了怒意,黑夜之中他的骄傲渐渐溃散。
小心翼翼又坚定地拥抱程轻卿,不让她有一毫逃走的机会,“卿卿不要逼孤好吗?无论如何卿卿总是孤最重要的人,不要走。”
程轻卿心中一软,但清楚自己不能够忍受,忍受终有一天她在孤寂的暗夜独守冰冷深宫中,而他在一个又一个女人身边欢愉缠绵。
“我,没有逼殿下,殿下也不要逼我,你明明清楚分开是最好的结果。”
程轻卿的理智与倔强让孟冠城心寒且无措,仿佛曾经恩爱全不在她心里,没有一丝不舍,就这么说要分开。
但他决不会放开她,“卿卿,孤还有事,明日再来看你。”
明明亲密无间的两个人,生死相许的两个人,此时却隔着遥远的心海。
孟冠城起身要出门,程轻卿知道他一直想拖着,拖到她妥协为止。
“孟冠城,你何必这么自私。”
离去的身影一滞,轻开门扉。
“卿卿我们都先冷静冷静。”
门扉合上,满室又陷入黑暗寂静。
那日之后,孟冠城仍旧奔忙于国事,如今皇帝在病榻上半个月未能起身,大丞相势败,整个孟国全在孟冠城手中。
因着下江南时,孟冠城直言程轻卿是皇妃,程府便每日不断有人以各种各样的名义流水似的送礼来。不断有贵女邀程轻卿吃宴。
程轻卿一一婉拒,没去书院也没去孟冠城处,每日便闲在家因有了胖弟弟带,并不十分无聊。
这几日胖弟弟生了高热,吃了两天药也不见好,偶然一个尼子经过,说胖弟弟着了魔邪,需至亲的人到城外梅柳庵求福,以驱魔邪。
冯氏要在家亲自照顾弟弟,只能由程轻卿提着个竹篮,备上香烛往城外梅柳庵去。
程轻卿只带了枝雪一人,因为她感觉得到孟冠城派来监视一日比一日多,故不会有危险。
刚挽了篮子下车,踏上石阶,便有一人长身而立在前,麟凤之姿。
伸手拦住她,“不许去做尼子。”
程轻卿瞧着孟冠城认真的俊颜,不禁一愣,绕开他的手,径直走上阶梯往庵门去,“我偏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