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正荣一听,整张脸都抖了起来。
“元祐!那个你现在应该叫母后!你不?懂么??”窦正荣直接喊起了他名字。
“国舅大人还是唤孤一声太子吧。”谢元祐音色更冷,“一个小太监,也值当国舅大人亲自来杀,皇后娘娘未免太大材小用了些...”
太子这话直刺进窦正荣的心窝,窦正荣与元皇后窦若棠同属一母同胞,而不?是和当今的继后。
窦正荣掐了掐拳。
当年元皇后窦若棠没了之后,窦氏一族亟需扶稳下一个皇后,腹中暗暗揣了龙种?的窦羡梨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这些年来舅家也一直尝试劝谢元祐与小窦氏好好相处,因为大家都是绑在同一条舟上的,但几岁的太子殿下显然不愿意。
窦氏一族从来都没有想过将窦羡梨捧上去后,将太子殿下刷下来,反倒让小窦氏去帮衬着太子。
但是,这些年,随着谢元祐和小窦氏的关系越发地恶劣,太子殿下显然连舅家也不?愿搭理了,久而久之,窦氏一族的人,才萌生?出,将与舅家更为亲近的五皇子谢靖庭捧上去取代的念头。
豆蔻自打从怪老头口中逼问出,要怎么样才能让哥哥不毒发的方法后,就时常一个人坐在连理枝的梓树下发呆,手中捧着一册又一册蕴儿替她张罗来的朝中俊杰名单,苦恼地叹息着。
蕴儿以为公主是想开了,很?替她高兴:“公主,奴婢还以为您真不?想嫁呢。说真的,姑娘家最后的归宿定然是夫家,公主可要好生挑选。”
豆蔻轻轻地盍上册子,烦恼道:“我那是在挑个生娃娃的人,不?是挑夫家。”
蕴儿挠头,“那...有何不?同?夫家不?就是跟您生娃娃的人?”
豆蔻一本正经道:“我在想啊,将来若哥哥注定没有孩子的话,便是我不?想嫁,也得早早物色个生?娃娃的男子,将来好将孩子过?继到哥哥膝下。”
蕴儿觉得自己听了什么很?不?得了的言辞,不?自然地挠了挠发热的脸。
这时候,入云气喘吁吁地从内间跑出来。
“公主,刚才奴婢帮您收拾妆奁时,发现您的虎骨钗不?见了!”
豆蔻一听立马急了,那是哥哥送她的及笄礼啊。
蕴儿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拍了拍掌心道:“刚才掌衣局的女官来过,说是要给公主量尺寸做衣裳,就那会我走开了一下,之前见那钗子还在的!”
谢元祐秘密地将窦正荣关了起来,还派了一重又一重的人把守好,这才踏上回宫的路。
半路上,一辆自横巷冲出,如野马般的车子突然挡住了他去路,两辆马车差点就要相撞一起,谢元祐扯掉了窗帘,将随身的佩剑滑入青石的巷壁激起火花才将车子停下。
五皇子谢靖庭捋着?袖子痞气又傲慢地从车里走出,手上抛起把玩的钗子甚是眼熟。
谢靖庭带来的人很久就将谢元祐团团围住了。
“四、皇、兄——”谢靖庭突然拖长了音,又将钗子往半空抛掷了起来。
谢元祐认出来,那是他送豆蔻的虎骨钗,豆蔻平时经常戴在发上的。
“四皇兄这么聪明,肯定一下就猜到这是什么。”谢靖庭讪讪笑:“把人交出,就还你喽。”
谢元祐一双狭长的凤目看上去尤为深邃,不?说话腰间配着?剑站在那里的感觉,就让一旁用武器相指的人不由自主地心慌。
可谢靖庭是个狡猾又荒唐的傻冒,花花肠子时常想到些别人都想不到的花招,而且做起事来又狠又硬,多是没有很?好地周祥过?,凭一股狠劲就撞到底了。
这种?人有时没办法?预测得到他的虚实。
就像现在豆蔻的钗子被他握在手里,谢元祐的人又被围堵在这里,他根本没办法?确认豆蔻是否有被这疯子抓了。
“行吧,人,孤会放。”谢元祐答应得干脆,超乎谢靖庭想象。
“那好——”谢靖庭很高兴,心中的把握又多了几分。
他将钗子迎面摔在谢元祐面前,谢元祐立马接住。
“还有,你得在这份文书上画押,要不?然,你的人,我不?放哟。”谢靖庭食指轻轻地晃道。
谢元祐早就料到事情没那么简单,夺过文书一看,啪一声摔在了地面,更是往上印了一脚。
谢靖庭那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大傻叉,竟想诬他签下私自调遣兵卒的认罪书,一旦比他按押上,认下私调兵马,那是大罪,他美梦做得那么早,妄想用一个破钗子端了他太子之位。
“怎、怎么?不?...不?愿意?”谢靖庭看着?迎面煞气逼面而来的太子,禁不?住心慌磕巴了一下,
“就不怕本宫命人将那妖物卸掉手脚??”
“哦?你真有这能耐吗?”谢元祐的低气压覆面而来,眼神越发狠戾,谢靖庭在他的目光中,恍惚间甚至看见了他这些年在战场卸下无数头颅的情景,吓得心中越发地虚。
可既然都放手玩命一搏了,他趁着?这把时机,永远都别想掰倒太子了。
“曹孟!!传令下去!把左脚卸了,立马送来给太子观赏!!”谢靖庭发着狠,眼角愠红喊道。
谢元祐终究还是止了步。
东宫里有布下太子的线网,一旦东宫里头有何风吹草动都会第一时间传到太子耳中,但问题是,从刚刚在暗牢附近出来,他就感觉到谢靖庭的人跟了他一路了。
这么长的时间,如果他当真有心,又把人掳了,一定也会在半路将他的人给拦下来的。
谢元祐没有十足十的把握,不?敢将豆蔻的性命作赌注,体内相思连理蛊的效用能感应得出对方同样焦灼的心情,但具体她的境况是否真的被困住,还真的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