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们稀稀落落地返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落座,这时候豆蔻也从远处提着衣袍气喘吁吁地赶来了。
赶到现场的时候,她首先朝左右环视着,从人群里捕捉她想要找的人。
跟着文武百官一起进场的傅珞灵看见豆蔻后,步子窒停了一下,使得后方一位官员差点撞到他身上。
“植之,在看什么呢?”那位官员摸摸鼻子,顺沿傅珞灵眼神的方向望去。
当?看见身上裹着衣袍的美人心?焦地左顾右望,当?进入宴席范围后又瞬即低垂眉眼恭谨起来时,官员捋着须道:“虽有一纱罩着,但也窥得此女国资天色,她身后竟还有禁军跟着?难道她就是被幽禁东宫多年的十一公主?”
豆蔻没有看见哥哥的身影,有些失望。
但她却不知,此时独登高楼之上的谢元祐一眼就从人群中看见了她,并且看见她从人群里左右顾望,然后又垂下入座的样子。
兰蕙公主的位置遥相正对着成?亲王世子的座位,这是颢国公特意打点了才安排的。兰蕙的位置没多远,便是周霓裳的位置。
虽然太子此番功绩大,地位无可撼摇,但人一旦处于这深宫中,哪怕是还有一口气,都会拼尽全力去试图得到一些更高的东西。
颢国公想借助与成?亲王联姻去抬举他以及他妹妹的地位,闵贵人腹中如无意外,这胎一定是皇子,今年诞下皇子后,就能封妃了。
兰蕙坐在位置上有些拘谨,这时又两个公主往她边上落座,同?她悄悄说起了话。
“妹妹,你?可知道,刚才我无意中瞧见了什么?”
“我还说呢,大热的天,那位禁于东宫的十一妹妹怎么还往身上裹外衣,谁知刚才衣袍被风拂起,我瞧见啦!原来她的舞裙坏了嘻嘻...”
“这下看她一会在台上怎么跳,怕不是要丢了东宫的脸了,四皇兄大概要生气的吧?”
“听说四皇兄以前很宠她,这回一回来脸被她丢尽,要不高兴喽!”
两位公主在耳边喋喋不休,兰蕙转了一下案上的杯盏,心?情顿时轻松下来。
皇帝落座,紧接着,太子殿下也来了。
豆蔻睁圆了美目,看着兄长挺拔修长的身姿着武装从远处而来。
她想得没错,哥哥又比两年前看起来高大了不少,原本她自己还为她这些年长高不少沾沾自喜呢,这么一比,她又得只能勉强及得到兄长胸膛左右的位置了。
哥哥他终日沙场拼搏,遭日晒雨淋,肤色比起两年前要冷沉了不少,却并不显黑,反倒比在场时常待官署办事的文官要白皙,五官轮廓也越发冷峻英挺,看得在场众贵女纷纷连筷子都握不稳了。
那个倾慕成?亲王世子的周霓裳也忍不住目光追随太子的影儿走,太子殿下实?在很难不令女子倾慕,只可惜他性子太冷,据说以前宁安郡王想将嫡长女嫁给太子也遭拒绝呢。
宁安郡王的嫡长女就是誉满京华的美人兰亭郡主,两年前太子拒绝立马就嫁了旁人之前,这个京城才女的名儿还落不到周霓裳身上呢。
连兰亭郡主太子都看不上,周霓裳是闵贵人的侄女,就更加无望了。
这么想着,周霓裳又缓缓将目光转回不远处的世子爷身上。
谢元祐经由豆蔻的位置时,突然停了一下,起初豆蔻近乡情怯,心?脏砰砰跳着低了头不敢直视,见到哥哥着军靴的脚停在她的位置之前,她鼓起勇气仰头与哥哥对视。
哥哥身穿戎装的模样很威武,走起路身姿挺直,两年了,肩膀的伤应当?早好了吧,他的右手腕处缠着一串沉色的檀木佛珠,停在那里和她对视时指尖不停地摩挲佛珠。
在那一瞬,豆蔻明显从兄长眼中瞧出了一种较深沉晦涩的东西,她品不懂,只一瞬,哥哥很快就迈开长腿大步离开。
宴席开始,臣子和皇子们都纷纷前来给太子殿下敬酒,这两年太子戒了酒便只微微示意,并不接酒水。
到五皇子谢靖庭前来给他敬酒时,皇帝开口了:“太子,你?不在的时候,庭儿领命前往黄河水难前线监工修筑堤坝,使得这两年内祁县附近再无犯过水难,也是居功至伟呢,你?便是平日不沾酒,这会就算是回贺他的,多少也得喝些。”
谢元祐表情依旧冷沉,众人都以为他会找理由推搪之时,他竟一下拿了旁边端酒壶的太监托盘里的酒,满满当?当?的一壶烈酒被他一下就仰头而尽。
等酒壶空了被反倒下来无一滴酒水滴落时,谢靖庭收住了意味不明的笑,表情惊讶中带有苦恼。
谢元祐伸手擦掉唇边的酒液,淡淡出声:“五弟,杯盏敬一壶,不合适吧。”
然后宴会上的节目还没开始,谢靖庭就醉倒被宫人抬走了。
节目终于轮到了今日压轴的由兰蕙公主领舞的七仙舞。
七位公主同?时覆着面纱,身穿七种不同?颜色的舞衣,如卧虹般的水袖不断从空中飞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