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谢元祐在愣神间,快将靠近少?女脸庞,看?得见垂在她红粉脸庞那根根分明的长睫时,突然就清醒过来,“啪”一声狂扇了自己一巴。
听见清脆的声音,豆蔻将眼睛睁开,疑惑地看向了兄长。
“哥哥?”
谢元祐头垂了下来,眼神已经不复刚才?的神采,又?变得消淡下来。
刚才?那一瞬间,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谢元祐一拳又一拳砸落到屋里一座用钢筋浇筑的石柱上,屋檐淅淅哗哗相继坠下来大片大片的尘灰,覆盖了屋子各处。
“哥哥他是...怎么了?”豆蔻有些担心地站在谢元祐的寝屋外,想要进去看看?,但魏舂立刻阻止道:
“公主,殿下他现在有些事情,嘱奴不要让任何人进入。”
刚才?同哥哥出去玩时,明明还好好的,可回来的时候他就一声不吭,肩膀也不让她坐了,只是往回叫了辇子过来抬她。
一直到夜里安歇,哥哥也没来找她。
豆蔻在陌生的床榻上辗转反侧,看?着外头月色高照,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躺了好久都睡不着,只好掀开被子靠着墙角坐了起来。
那根骨头不在,哥哥又不过来给她当骨头抱了,她睡不着啊...
谢元祐此时也没有睡,他独身一人,连魏舂也没有带,就径直往烟雾缭绕的独孤山山顶走了。
这座独孤山从山腰佛寺后面的山门开始,至通往山顶的路都是怪石嶙峋,偏生林木多容易让人迷途,间或还有许多带毒的瘴气,是以压根就不会有人敢攀山顶的路。
谢元祐此时一手用沾湿过某液体的布巾捂口,一手持着飞快地在层峦叠嶂的怪石山崖上前行,没一会儿就直接攀至了山脖子处了。
“太子,你来了。”走到一个瘴气相对散退一些的地方,谢元祐就听见一个山壁的低矮洞穴处,传出一阵苍老的声音。他将剑收了起来,一步步走近洞穴处。
“你不用找了,老头子用的是隔空传音的巫术,并不在这附近。”老头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谢元祐停下,沉思了片刻,看?了看?洞穴的方向,随即拔了腰间的短匕,以电光火石的速度将匕刃掷了出去。
利刃擦过林中雾气发出尖锐的鸣镝,顿见洞穴内发出刀光一样的火花,然后就听见老头“啊呀”的惨叫。
山腰处,怪老头靠坐着一棵高大枝干,坐在大树上头在为自己疗伤。
谢元祐则冷心冷肺地在树下看?着,甚至百无聊赖地束起了手,找着一棵树干靠着等他。
怪老头看那小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就来气,张嘴朝着树下人就是一顿骂:“伤了人就你这态度??老头当初就后悔饶你狗命,让你活着!!”
“搞搞清楚,”谢元祐冷冷地启唇,“是谁饶谁狗命。”
“你!”怪老头又一口浓痰卡在喉间,咽不下吐不出的难受,捂紧了脖子处。
谢元祐无奈地叹了一声,脚尖踢起一块碎石,精准无误地掷中怪老头的胸口,怪老头“哗”一声成功将浓痰吐出,而他自己也坐立不稳从枝头摔了下来。
“你个小子!”怪老头呛咳不已手抬大石头想反击,却在看见谢元祐的目光朝他瞥来时,生生又?将石头撂下了。
“玄光镜没被开启吧?”谢元祐淡淡地道。
怪老头看他一副欠揍的表情,却咬着牙将怒火压了下来,“安心吧,没有。”
谁让那小子这些年来一直派人暗中守护着这儿,还不时让人护在这,妨碍朝廷的人找到独孤山来呢?
“喏,老头子用厚布一层层加盖着,保准镜子开启不了。”怪老头从怀里掏出一块圆圆的物件,上面有厚布遮盖着。
这面玄光镜,是国师想出来的办法,派人满大梁遍地挖埋散布这种镜子,几乎每隔百里的地下就埋有一面这种镜子。
这镜子有种特殊的功能,便是能反映得出方圆百里常人无法用肉眼见得的巫蛊之纹。
但凡修习巫蛊的,他行蛊之地,他运气所在的地方,都能被玄光镜折射出巫蛊纹,国师只消寻着那地儿去找,就能将当?年那个会巫蛊的刺客抓获了。
之所以朝廷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动静,是因为太子悄悄嘱人将独孤山一带的玄光镜给挖出蒙了起来。
这事独孤山的怪老头在情于理都该谢太子的。
“没有就行,孤今日只是来确定你人有没有蠢到被抓去,既然没有,孤回去歇了。”谢元祐冷淡地收起刀剑往回走。
怪老头一把叫住了他:“你把那丫头也带来了?”
谢元祐停了下来,“唰”地一声,腰间的佩剑亮出半鞘,“想也别想。”他冷冷警告道。
“放心。”怪老头咯咯笑了,“你小子于老头子有恩,只要你对那丫头好,老头也放心。”
“不过...”他继续道,“若是被老头子发现你欺负丫头,老头子可就不会客气喽。”
谢元祐回去的时候,半途却遇见了赤着足跑出来寻他的豆蔻。
少?女满脸挂泪,春夜的晚上身上衣袍明显单薄了些,被风吹拂得四下散开,她迷茫地左右顾望着,走起路来有明显的瘸拐感,像是半夜里一只寻不到家的小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