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那以?后,豆蔻每天?临睡前,都要到兄长的寝殿去,替他揉一揉额头再?回去睡。
而太子殿下的头疾也明显缓和多了,以?前每到六月、七月,秦岭沿岸黄河水发旺盛的月份,他的头疾就会频频发作,有时夜里还会伴随大汗淋漓的噩梦。
但这段时间因为?豆蔻,谢元祐夜里做梦的时间明显少了,夜里睡得也安稳了不少。
有一日?,小豆蔻在谢元祐书案上?一个尘封已?久的匣子里找到了一张画卷,泛黄的画卷中有个活灵活现的大美人。
豆蔻举着那卷画卷问谢元祐:“哥哥,画里面的人好美哦,她是谁?”
谢元祐当?时在看籍,他抬头看了一眼,怔了一会,就又低下眼皮:“元皇后。”
豆蔻一听就明白了,喔,是哥哥的母亲。
上?回她赖在他膝边撒娇说哥哥的母亲就是她母亲时,只是想要故意哄哥哥的,她早就从彩霞入云口中得知,哥哥是元皇后所生,而她,只是宫里一个位分小的宫嫔所生而已?。
“哥哥的母亲,长得可真好看哪。”小家伙拿着画卷坐在石阶上?迎着太阳细看,此时大汪排行三十二的狗儿子呜汪儿偷偷溜了过来,见豆蔻举着画卷看,想要她跟它玩耍,跑了过来,用嘴巴叼了画卷就撒欢儿跑开?了。
小豆蔻急得不行,那画卷原本是被妥善放进一个带锁的匣子里,她磨砚用力不小心把带锁的匣子撞摔把锁弄坏,里头画卷才掉出?来的。虽然哥哥没怪她,还淡淡地让她看完把画还回去,但她还是看得出?那是哥哥的宝物。
入云说了...哥哥的母亲,也是早就不在了的。
豆蔻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但是提到母亲这个微妙的词时,她只能本能地联想起她的大鼓,脑海里压根没什么概念,但她知道那是对哥哥而言受影响很大的一个人物。
那会哥哥在梦里喊着的便是有关母亲的话。
“呜汪儿!你还我!”
豆蔻越是追,淘气的呜汪儿就撒得越欢,结果?在争夺画卷的时候,不小心将?画像一分为?二撕裂了。
豆蔻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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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连好几天?,豆蔻看见太子就躲,平常黏人黏得紧的小东西?突然看见太子来扭头就跑,连魏舂也多了心。
“殿下,您最近把公主责备狠了?”
谢元祐来找她本来是上?回小家伙说很喜欢他编织的寿字结,他琢磨着小丫头配那种寿结的禁步未免老气了,于是琢磨了几天?,用竹子雕了一只栩栩如生的狗狗,然后用绳结编成一个“豆”字结,打算拿来送她。
谁知刚要喊她,她扭头一见他来,立马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了...太子嘴边的笑一点点在凝固。
夜里,太子看书倦了,宫人呈上?一小碟下火清甜的甜汤,谢元祐盯了一眼,目光复又转回书中道:“魏舂,这会儿公主该没睡,把她叫来喝甜汤,顺便帮孤揉揉额。”
魏舂听了紧张起来:“殿下,您头疾又犯啦?”可他靠近细看后,却又看不出?端倪。
太子殿下最近好长一段时间都没犯头疾了,这怎么好好的就犯了呢?
“咳。”太子清咳了一下道:“反正...把她叫来。”
过了一会魏舂去而复返,还带了个人:“殿下,公主说让蕴儿姑娘来端甜汤。”
蕴儿终于得机会亲近太子,心情有些紧张。上?回她失误遭太子谴责,皆因她急于表现,这回她想过了,一切着急不得,先从在太子面前混脸熟起。
“殿下,奴婢来给公主端汤。”她褔下身去,低着眉眼,尽量低调,可身上?却特意用了味道优雅的栀子混合荷花熏染,务求能给太子一份能区别开?来的独特。
谁知太子向来厌恶醺衣,他身边贴身的宫人也都知道他的这个习惯,所以?身上?从来不沾香,这会蕴儿甫一靠近,太子突然“啪”一声,面无表情地搁下手中的书卷。
蕴儿心脏一跳,又惊喜又忐忑,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成功取得了太子的注意,一会接下来,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毕竟这事情她也头一回。
蕴儿咽了咽沫,正准备得到太子的另眼相看,谁知太子“砰”一声巨响,将?案上?的墨砚给推倒了,墨水四溅。
蕴儿吓了一跳。
“谁让你来的,滚!齁鼻的东西?!叫你主子来!”谢元祐毫不留情面道。
可这回,那小家伙竟然推说自己困了,不想喝甜汤要先睡了。
谢元祐失望至极,当?初是谁笑着信誓旦旦地拍胸脯说,只要哥哥需要,她就一定赶过来给他按揉的?他怕扰着她休息也尽量挑早一点的时间,结果?却...
这头谢元祐在苦恼着妹妹近日?怎么对他冷淡了,那头豆蔻就急得觉也睡不好,夜夜挑着灯躲在房里,对着那副破了的画像描绘。
可每回下笔摹出?“大美人”都成了几条简单线条构成的扫晴娘。
豆蔻蹿上?了东宫偏僻角落的一棵高大的花树上?,就这么举着一张破开?两?半的画像,坐枝头不安地晃动双腿。
“哎!这该咋办啊!哥哥要生气的!”豆蔻哭丧着脸,不时看看画像不时坐在枝头摇晃,枝头下“唰唰”地下着大朵大朵的木芙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