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反正?我是不信这些的……”
“我也不信……”
赵明昌不自觉屏住呼吸,这一刻他已经听不到旁人在说什么,全副心神都在那话本子中,顾成礼用?语白话,而且还?用?了?特殊符合做句读,虽然一开始看的时候觉得有些奇怪,但很快他就自然而然地能?领会这些符号的含义,甚至有些符号,他还?能?读出情绪来,如今看着众人都在质疑沈策行,赵明昌忍不住手心捏了?一把汗,心里着急,沈策行赶紧开口解释啊,快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赶紧揭露这个杨员外的真?面目。
是的,赵明昌已经完全代入到沈策行的视觉里,他坚信沈策行说出的话就是对的,如今看这些人都在纷纷质疑,他恨不得沈策行能?赶紧将自己的发现说出来。
幸好?顾成礼在写这话本子时没有想过要吊人胃口。
沈策行面对众人的质疑,看着杨员外道?貌岸然地站在众人身后眼里露出蔑视之意,却没有一丝惊惶与不安,从头至尾,他都很冷静。
他敢开口,是因为他已经有发现,作?为一个仵作?,他相信自己的能?力和判断,他能?“聆听”死者?的冤屈与不甘,而他要做的,就是将事实的真?相揭露于众。
顶着众人的质疑目光,沈策行终于开口,他看向坐在高堂之上的县令,“不知大人可?还?记得,一个月之前,张稳婆的女儿也曾前来报案,她母亲已经失踪了?一段时间……”至今仍是下落不明。
县令眉头一皱,面露不虞,不懂他为何要突然提这无关紧要的一件事,不耐烦道?,“那又如何?”
倒是站在公堂之下的杨员外眉头一跳,心头涌上了?不好?的预感,他想要打断沈策行接下来要输的话,可?对方却不会再给他这个机会。
“张稳婆的消失是在杨小姐出事之后,她为何会不见?只?怕是不想惹上杀身之祸,若是大人此刻派人去找寻,说不准还?能?将其找到,带上公堂来对质。”
那县令并非是什么贤能?之人,但也不至于那么昏庸无道?,如今一听便知这个案件里应是有大隐情,顿时招了?一旁立着的捕头,“你快些去带些人手,将那张稳婆赶紧找到,带到公堂之上!”
张稳婆不过只?是一寻常妇人,官府的捕快差役要是想要将人给找到,并非什么难事。
看着那捕头带人去寻张稳婆,杨员外明显不复先前那般镇定自若,偏生这个时候,沈策行仍在继续说道?,“杨小姐一月之前出门踏青,恰好?救了?张稳婆的落水孙子……”
张稳婆就一个儿子,而那一个儿子如今也只?有那么一根独苗,杨小姐让家丁将落水的孙子救起,对张稳婆来说,那真?的是天大的恩情不为过。
县令还?是很不解,“可?这与杨小姐之死又和何关系,你又为何说杨员外是真?凶?”
公堂外面还?有不少百姓在旁听,两排衙役拿着杀威棒,防止百姓会闹事上前,可?此刻却没人会闹事,不管是来旁诫的百姓,还?是维持纪律的衙役,都满腹心神被沈策行牵走。
“杨员外是出名的乐善好?施,听说姑家表姐丧夫寡居,特地接回府中赡养,连带着对那表姐的遗腹子都如亲子……”
“你住口!”杨员外暴怒,连忙喝止,不过也仅仅是徒劳。
……
等赵明昌看完后,心下唏嘘,那杨翠娥果真?是被她亲父所杀,明明在一开始时写了?“父母恩深终有别,夫妻情深也分离”这样?的话语,如今再看剧情,只?觉得讽刺,前者?是写父母对子女的恩情,可?这话本子里所写的,却告诉世人并非是所有的父母都会对儿女无私爱护,甚至会有人因一己私欲痛下杀手。
赵明昌看完顾成礼这话本子,还?真?有些意犹未尽,也说不出来他此刻是什么感受,分明这话本子写的不是寻常的那般美好?,却又像是给了?他别样?的感悟,或许是因为有种?真?实感吧。
顾成礼将每个人物都描写得栩栩如生,明明有些人也不过只?着墨三言两语,但却让人感觉那人已经跃然于纸上。而且看了?顾弟这话本子,赵明昌觉得自己都长了?些心眼了?,那杨员外当真?不是个东西,分明虚伪至极,想要生个男丁来延续香火,偏又想贪图夫妻恩爱名声,竟与寡居的表姐苟合生了?私生子。
看得赵明昌都义愤填膺了?,直到那杨员外被收监了?,他才觉得舒了?一口气?,但发现居然还?没完,后面又有几页,他有些好?奇,后面还?能?写什么?没忍住去看了?,最后气?得差点连夜跑去顾家,他想要找顾弟问清楚,为何要这样?安排?!
本来杨员外都被收监了?,因为朝廷是以孝治国,虽是父杀女,却只?判了?流徙三千里,可?这对一向过着锦衣玉食的员外老爷来说,已经很折腾人了?,说不准在流放途中就会一病没了?。但后记里面,那杨员外居然收押一段时间后就被放了?出来,原因是杨翠娥不孝,所以杨员外哪怕是杀女,也只?需徒几年就可?以归家。
气?得赵明昌恨不得摔书,为什么顾弟要这么这写,明明那杨翠娥是那么心地善良的好?姑娘,如今居然被说是不孝,这岂不是明显有问题吗?
那杨员外明明杀女,却能?继续逍遥法外,岂有这样?道?理?
赵明昌一肚子的气?,也不打算再在书肆里待下去,气?鼓鼓地跑回家,打算一回去就收拾包袱,然后明日一早就前往浮山,到时候他要亲自问一下顾弟,他为何不让那杨员外受到更大的惩罚。
可?赵明昌没想到,这趟回去,居然会看到他娘坐在屋里独自垂泪的样?子,原来这世上,的确不是万事非黑即白,还?有很多事物游离在律法之外,为虎作?伥。
……
裴清泽找了?一圈都没见到赵明昌的身影,心下担忧,打算等回去的时候顺便进城去赵家探问一下,先前便说好?了?的都要来这浮山文?会见识一番,如今赵明昌却没来,他担心是赵家出了?事。
顾成礼沉吟道?,“我住得偏远,倒是不能?过去看一下,若当真?是发生了?什么,还?请及时遣人与我说一声。”
裴清泽点头,“这是自然。”如今他也知道?顾家住在哪儿,想要送个消息到不是难事。
如今找不到赵明昌,裴清泽干脆就与顾成礼三人逛了?起来,然后诧异地发现,这李秀才比他想象中要厉害得多。
这浮山文?会上,到处都有可?以赋诗猜谜的地方,四人在这附近转了?一圈,也挑了?几个看起来不错的地方试了?一下身手,而正?是这样?裴清泽才见识到李秀才的功底。
本来他虽称李秀才一声“先生”,但不过是看在顾成礼的面子上,知道?这人是顾成礼的启蒙恩师,但一番交谈之下,却发现此人言之有物,很多见解都是远非如今的自己可?以比得上,顿时心下叹服。
他出身官宦,又自幼擅读书,没少听旁人夸赞,虽看似温和受礼,但却极其自傲,寻常之人很难放入眼底,唯有顾成礼这样?的年少出彩之人,他才会暗自当作?对手,如今见识了?李秀才的功底后,才觉悟若当真?以年限来判定一人的才学,终究是浅薄的。
裴清泽忍不住开口,“先生学问不差,为何不继续走上科考之路?”
“早年也考过,不过多次落榜罢了?。”李秀才说得坦然,这曾是让他备受打击之事,但时隔多年,如又有了?出息的弟子和亲子后,反而看开了?,“或许天命如此罢了?,不必强求。”
“先生又怎知是天命呢?”顾成礼也开口劝了?一句,“先生这些年在家,未曾有过一日是不拿书的,这么些年下来,早非当初的才学,况且当初也是运道?差了?些,若就此放弃着实可?惜。”
李秀才的学问的确不错,他虽然后来一直没有参加科考,但并非是在闭门造车,还?时常外出去参加各种?文?会,时常与人切磋,就连每次的科考试题也有所关注,只?是不再花精力去参加科考罢了?。
听两人都劝解,又见李玉溪两眼巴巴地望着他,李秀才心里一动,若他能?走上科考之路,将来成礼与溪儿也能?多一个人相互扶持,不过此事也并非是他想就可?以的啊,李秀才露出苦笑,“此事日后再议吧。”
顾成礼与裴清泽对视一眼,李秀才当年在科考上多次折戟而归,只?怕是心里已对此产生恐惧之心,这才是麻烦所在。
“裴师弟,顾师弟!”来人气?喘吁吁跑来,远远地,就喊出声了?。
顾成礼与裴清泽望去,还?没认清来人,便听他喊道?,“你们快去撑撑场子吧,许敬宗他、他快撑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改了一个笔名,有没有觉得更好听?o(*////▽////*)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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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关于话本子里的那个剧本,我之前在评论区看到有人想看,就写了一点,但还没写完(担心有小天使不喜欢嫌弃我水(/_\),),所以一些细节就在这作话里透露了,张稳婆是给杨员外私生子接生的人,因为那孩子生下来壮实但却说是早产,这是一个一点;另一个一点是杨翠娥很偏亮,但是尸身被割头却未遭侵犯,手上戴的镯子也未曾取下:第三个疑点是杨翠娥当时是带着家丁去上香,却把身边的丫鬟仆从遣散,说明是要去见信任之人,一般是亲密之人。
以后可能还有话本子情节,若是大家喜欢,就会详细写一点,要是不喜欢,就一笔带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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