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蓉萱一时反应不过来,人有些傻愣。
旁边站着的是杜父的人,偷偷看一眼自家小姐傻了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同情。
他初初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头皮一阵发麻,冷汗不住的冒。
“魏文成…”杜蓉萱喃喃道,“…”
惊涛骇浪的消息一阵阵的敲击她的心房,告诉她一个事实:魏文成,截了献给皇帝的秀女。
而三年前他就和那个女人无媒苟合。
不知道该说他色胆包天,欺君罔上,还是说他无耻无德,还有脸再娶妻。
两种情绪交织着,让她的脸色一时间青白交加。
魏文成再一次刷新了她对他的认知。
还是一边的下人小声的开口:“小姐?”
杜蓉萱赶紧回神,又想到一事,脸上带着惊怒的同时还有害怕:“你赶紧回去把这事告诉爹爹,那个女人不能留!”
这件事除了关系到魏文成私藏秀女,还有杜明礼失职。
三年前,杜明礼还是礼部尚书。
这要是严查起来,恐怕杜家落不到一个好。
一想到这,心口不断的跳动,后背更是湿了一层。
下人一听,也知道耽误不得,赶紧走了。
杜蓉萱却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反应。
屋里的人都被她遣出去了,浆糊一样的脑子在这个安静的环境下,尝试着不停运转。
最后以失败告终,手指却无意识地把信拆开。
没有焦距的眼睛倒映着上面的字:
“…吴氏称知道世子养了外室,并替世子掩盖,背地里改了账本,倒卖府里多余的物件补上…”
“另,吴氏不打自招,连同下人对夫人阳奉阴违,阻拦夫人拿到管家权,世子默许…”
世子默许…
杜蓉萱用力地闭上眼睛,指甲嵌入掌心,将月牙状的印记狠狠刻上去,后槽牙咬着腔内的软肉,不过一会就窜出一股铁锈的味道。
再睁开眼时,滔天的怒火直冲脑门,一呼一吸间还是冰冷的空气,但仿佛已经被灼灼的怒火焚烧了个干净。
“原来在侯府如履薄冰的一年全是有心人算计,我却傻得可以,以为他是护着我的…”原来不过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就凭魏文成对那女人的在意,想来以后她也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一想到这,遍体生寒。
而这时,前段时间杜明礼和魏文成那一次处处是陷阱的谈话又不合时宜的冒出来,在脑子里一再循环,杜蓉萱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回想。
他先劝爹爹与秦王交好,后又劝他转投琛王…
二王虽然还不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但是无论哪位登基,其中一个定是永无出头之日。
爹和秦王的纠葛他一定知道,但是如果真去投效琛王,一定会惹他猜忌不喜…魏文成…他让爹变得里外不是人,两头夹击。
他想做什么?
杜蓉萱绷直了身体,头开始疼了。
这样两头不讨好的地步,只可能一种结果:爹会让两人不喜,最终在朝堂上步履维艰,甚至…一个不小心,丢了性命。
杜蓉萱睁大了眼睛,心里的猜想呼之欲出:魏文成,他在借刀杀人!
呼吸渐渐变得急促。
为什么要杀了爹爹?
他们往日无怨…
还能为什么,杜蓉萱自问自答,十有八九就是为了掩盖秀女的真相。
所以他娶自己不过是为了取得父亲的信任,好关注他身边的一举一动。
若是被发现了呢?杜蓉萱不由得想深了一些。
或者说…还有一种可能…
栽赃嫁祸…
杜蓉萱顺着思路想象如果自己是魏文成。
第一步,先探听杜明礼的一切,遮掩自己的行径。
第二步,如果掩盖不了,又想要全身而退的话,就只能找个替罪羊。而这就证明他还有后手,比如…在父亲身边安插人手留下伪证。
无论是哪个都让她心里发寒,心里滋生着一股陌生的恨意,只想把魏文成戳骨扬灰。
敢害她杜家,此恨不绝!
杜蓉萱赶紧找来纸笔,把方才的猜想全都写到纸上。
现在已经不是寒冬数九,甚至快到初春,她硬生生被逼的流汗,细密的汗水很快就布满额头,顺着脸颊滑落。
等把信交给松香,让她小心带出去后,一直提着的一口气骤然松掉,让她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