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诗宛此时正在和秦姐姐一起逛着下花园的东南角,那边的假山设计出自谢凌的手笔,流水清阁,分外落有情调。
谢诗宛指着那假山下的一处,分外自豪道:“秦姐姐可知,这的设计极为巧妙。俯身低头看去,水面似天上浮云,而?直身而?立时,水面却似彩虹挂于其上,有?趣极了。”
秦静月好奇地左右一瞧,果真如此,朝谢诗宛竖起拇指,满是赞叹。
这般设计的确好独特,非常人能想到,其中的亭台楼阁更是妙绝,比她想象中的京城更令她惊喜些。
得到了秦姐姐的赞许,谢诗宛昂昂头,像在炫耀宝物似地说道:“这都是我阿兄设计的,阿兄入仕那年,亲手布置了府内。住的地方冬暖夏凉,也无蚊虫叮咬,都是阿兄的功劳。”
她见秦姐姐与阿兄中间有些事,却又不好明摆着问秦姐姐。希望通过?这样,让秦姐姐对阿兄多一些好感。
果然,秦静月听到后,神色有些不自然,身子轻轻颤了一下,拉着谢诗宛往其他方向去。
顾言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那位秦姑娘挽着阿宛急急往花园的角落走去,脚步飞快,神色飘忽。而?阿宛有?些跟不上,被拉着小跑了一段路,微微喘气。
旁边的可儿翠儿都被安排去收拾桌子了,没有人留在阿宛身边。
顾言的丹凤眼一眯,眼底带着厉色,运气提步,追上了两人。在阿宛面前,他还是收敛了一些冷锋般的目光,握起阿宛的手,他才?抬起头,保持着最后一分对秦姑娘的尊敬。
“秦姑娘,我有?些事想要问你,宛宛可能不能陪你了。”她毕竟是谢凌的救命恩人,顾言还是没有?像对待可疑的陌生人一样冷声斥问。
不过?若她真的是三千阁派来的,那三千阁的实力已是超出了他的想象。派一个女子救下谢凌,又?跟着来京城,潜伏在谢家,想想都令人不寒而?栗。
顾言面目严肃,自然而然散发的冷气还是让秦姑娘害怕地缩手,胆怯地低下头。
谢诗宛也觉得顾言有?些吓着秦姐姐了,她手悄悄拉过?顾言的袖子,说道:“阿言,怎么了?”顾言很?少有?这么严肃的模样,应该真的有?些事要?问。
顾言缓和一下表情,稍退了些冷意,低头说道:“现在暂时还无法说清楚,一切都还得问过秦姑娘之?后才好下定论。”
现在就下了定论未免太过草率,也破坏了两个姑娘的情谊,他还是想等问清楚一切之?后再说。
“秦姑娘,请跟我走一趟吧。”顾言稍稍屈身,引着路。
秦静月脸上露出了些害怕,眼底有?些泪水。她怕是不是昨晚那件事,吓到了谢公子,如今谢公子要?将她送回去。
要?是谢公子真把她送回去,她也只能乖乖地回去,毕竟自己其实什么都没有?。
谢诗宛跟秦姐姐相处了几天,心底里还是相信秦静月的。她握着秦姐姐的手安抚道:“没多大事的,我夫君看起来凶,但并非是不讲理的人,弄清一切之?后就会让秦姐姐出来的。”
宛妹妹的手小小的,娇娇嫩嫩的,握着她的时候却莫名给了她一些底气。反正谢公子都已经看见了,那她也只能交代了一切,剩下都由谢公子决定是走是留。
秦静月宽慰地笑了笑,眼角沾着些晶莹的泪水,多了几分柔弱的意味。
顾言的举止还算恭敬,带着秦姑娘进入了书房,里面坐着的便是谢公子。
等?秦姑娘进去了,顾言顿住了脚步,果然感受到背后被撞了下。小姑娘捂着额头,抱怨道:“阿言怎么就突然停下了?”
顾言回过?身,看着谢诗宛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眼中有?些纠结,说道:“宛宛可要同我们一起进去?”
“那当然啦,这我怎么能不在呢。”
顾言执起小姑娘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中,说道:“好,那宛宛记住,接下来听到的任何事都不要?惊讶,这些事都交由我和谢凌来处理。”
“好。”谢诗宛应下,说到底她对一些事知道得有?限,她当一个旁观者是再好不过?了。
“那我们走吧。”顾言的手掌包裹着谢诗宛的手,进了屋子。
书房里,一把纸扇立于中间,文?房四宝一个不差。谢凌墨发高束,玉冠别上,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
“秦姑娘请坐。”他先开了口,缓和一下冷凝的气氛。
旁边便是谢公子,秦静月僵着身子,撩起衣袍坐下,两手放在膝上,手臂绷紧。
谢凌见她如此紧张,却也不好在此时安稳她,只能说道:“我们只是问秦姑娘几个问题。”
谢诗宛此时已经坐在了木椅上,顾言坐在了秦姑娘的对面。
“我想问一下秦姑娘,这一身的武艺是从何而?来?”单刀直入向来是顾言的风格,他直接问出牵引出他们疑心的地方。
秦静月深吸一口气,才?慢慢比划着,把自己武艺的始末大致一说。
谢凌起码与秦姑娘相处了一段时间,也对这些手语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已经可以看懂大部分秦姑娘比划的意思,就由他来告诉顾言。
“秦姑娘的意思是,她小时候没有父母,自小就被养在一个偏僻的后山里,那里有?一个神秘的男人教了她们这些东西,并每天都给她们放血和服用黑色的药汤……”
顾言抬起眸,与谢凌稍一对视,这与他们的猜想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