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上方,悬挂着的白炽灯上,一只飞蛾扑棱着翅膀。
白炽灯的光感很强,但散发的温度偏低,即使如此,飞扑还是扑上去,只因这里有光。
月泉苍介仰着头,看着那只飞蛾,此时竟然与它感同身受。他头朝后仰着,盯着天花板上的灯,看着那只飞蛾扑来扑去,钻进灯罩里,想要与那散着冷光的白灯离得更近。
更近,只会更冷。
“哪怕五条悟现在只是喜欢而已……”半晌,他喃喃道。
白辞正蹲身给他解绳索,没有拿媒介书籍,无法具象化?咒力,现在只能老老实实解开绳索。之于白辞,这是少有的情?况。
“难道,如此就可以了?吗?”月泉苍介不死心地问道。
“什么??”白辞换了条腿做支点,继续蹲身解着绳索,抬了下眼睛,只看到月泉苍介仰着的后脑勺,觉得他似乎很在意这事。
然而,白辞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值得在意的。
“哦你说我喜欢悟这事?
“他喜欢我,我喜欢他,彼此都不吃亏。”
原来,白辞比谁都清醒。他有真的认真想过这些事。只不过,自己用感性的思维,白辞用的是理性思维。月泉苍介闭了闭眼睛,眼睛里只剩下扑棱的飞蛾。
他说道:“权衡利弊的喜欢,就是真的喜欢吗?”
本来快散落的绳索,白辞两手抓住绳子尽头,使劲一勒,月泉苍介身上束缚变紧,差点又被绑上。
“不劳你操心。”白辞闲闲道:“能拥有一个像他一样多年默契养成的人,很难得。至于其他,水到渠成罢了。”
这番话,月泉苍介唯有苦笑。
三天三夜,他不眠不休,滴水未进,外加小电视精神洗脑,神思已然恍惚。他恍恍惚惚,神魂即将分离似的,忽然开口道:“我问那个人,怎么才能忘了?你?他告诉我,历经地狱般的绝望,便可以。”
那个人,白辞猜测是指莫里亚蒂。三天前,很可能是莫里亚蒂遇到了月泉苍介,然后拐走了他。
他再一瞅关闭的小电视,想起那些浮现的五条悟与自己的亲密画面。站在月泉苍介这仰慕者,三天三夜的精神洗脑,是真的狠。
月泉苍介也有点疯,自虐了?三天三夜。
“可是,我忘不掉。”月泉苍介声音很轻很轻,平日的自尊骄傲如一只死去的飞蛾,轻轻地落在地上。
“我有时候会想,如果从小是我认识,那该多好。”纵然是无法完成的愿景,但是,月泉苍介不是没想过。
白辞没有回答。因?为月泉苍介比谁都知道答案,如果,是一颗没有结果开花的果实。
束缚着月泉苍介的绳索散落于地,他身体近乎虚脱,摇摇欲坠。可是,面对白辞伸出的手,他还是打开,勉力地伸出一只脚,慢慢站了?起来。整个身体晃晃悠悠。
他脚步虚浮,身体摇晃,却还是坚持地站着,看着白辞,吐露了最后一句的真心话:“其实,学校里我对你的那些挑衅,也许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力。”
“我知道。”白辞点头。现在,月泉苍介放弃了?他的矜持自尊,道出心声,反而更真实了?。现在的他,仅仅是站着,已经是白辞值得尊重的前辈之一了?。
“我真变成一个规矩守礼的贵族子弟,前辈你就不会喜欢我了?。
“人嘛,都渴望自己未曾拥有的一切。”
月泉苍介惨淡地露出笑容,头一点一点地,像是个机械点头的玩偶:“你是对的。”
“松原子规他……”他骤然说道,声音略略提高,声气因?虚弱并无提高多少,依旧虚虚地飘在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