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密林之中,突然有几十只羽箭射出,带着破风声泼水般往血滴子的队伍落下。
不过这也没什么,砍不进去换个地方砍就好了。
尹秀忽然将长刀指向前方,在他所指的那个方向,人们正在互相厮杀,血流遍地。
爆鸣声再次响起,一个个身影从林中飞出,在浓雾中往溪谷的深处进发。
涓竴鍥鍥涗竴涓冧簲涓簲
躲开了第一波箭矢之后,司徒震已然发现了白莲教藏在前方林子里的身影。
就在这时,一柄长枪从斜里刺来,刚好扎向海东青的肋下,角度来的刁钻,毒辣,叫他既来不及阻挡,又无从还击,顿时陷入绝境!
“当心!”
尹秀眼里闪过一丝戾气,脚尖在地上拧转,踩出一个深坑,硬生生在松软的土地上停下,扭转腰身,将手里长刀往前一递。
司徒震率先冲入林子里,背后是一个接着一个的血滴子,如同一群鸟儿钻入林中,又像是群狼扑向猎物。
虽然尹秀本来是打算去到大营的,然而计划突然更改了,这些血滴子并不打算回到营中,他们便不能擅自行动,以免引起怀疑,还未到大营就跟官军起了冲突。
然而在前方的林子里,也响起了各色武器出鞘的声响,有长枪,剑,大刀,甚至还有些他听不出具体动静的武器都已被人握在了手里,同样也是杀气汹涌。
尹秀上前,在他后腰轻轻推了一把,把任七从思索里又带了回来。
在林子里,那些妒忌她的同行,亡命的强盗,她也割断过他们的脖子。
海东青更惨,落下的那一刻已砸落了许多枝叶。
尹秀只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轻薄,锋利的刀身在那怒汉的大刀上擦出火花,还未等那怒汉反应过来,长刀已刺入他的胸膛,血液溅射而出。
信上所通报的,发现白莲圣女的地方应该不远,因为刚越过两个山头,司徒震已开始发出手势,叫众人戒备,并且组成搜索的阵型。
任七自然是驾轻就熟,知道要怎么做,所以很快就带着完全不懂的尹秀和海东青移动到阵型的角落,落在三角搜索阵型的最后边。
这时候她早已忘记了之前的那些忌讳,没注意到尹秀正揽着自己柔软的腰身,只是瞪大眼睛看着尹秀,回不过神来。
因此白莲圣女会在这里遭到众大内高手的围杀,又很是合理。
没想到这样位高权重的一个人,竟也被肃亲王一手调令,从玉京给调到了长白山来。
海东青紧跟在他身后,被那些滚烫的血液溅了一身,不由吓了一跳。
司徒震带着众血滴子从高处突入落云谷,像是一只只俯冲而下的鸟儿。
然而司徒震哪里会给他们机会,当即大喝道:“迎!”
尹秀跟在后头,沿着前面人的轨迹控制锚索射入石头的缝隙,树干之中,不断地向前飞跃,前进。
“接下来,我们往战场去,保持住阵型,不要贪功冒进,记得,我们的目标唯有白莲圣女,不要叫她逃脱了,也别叫那些不相干的拖累了脚步。”
尹秀和她贴的极近,从面罩里吐出来的气哄得海东青面色发红。
任七也瞥了他一眼,“你最好当心点,等下打起来我可没余力照顾你。”
端详,欣赏那刀子许久,司徒震终于从这隐隐的兴奋之中回过神来,表情还是同之前一样冷峻,一丝不苟。
然而任七思来想去,总觉得里头或许有什么内幕,因为即便肃亲王可以调动一部分的大内高手,也不可能把大内高手们的顶头上司给叫过来,他没有这样的权限。
“你以为活着是什么?性命又是什么东西?每个人都说自己是英雄好汉,盖世豪杰,可当他要死的时候,他也会怕的要死,吓得尿裤子。
在你出手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你不过是想找些刺激而已,既不是为了帮我们的忙,也不是为了向谁报仇。”
“错了,这跟打猎完全不一样!”
“杀!!”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司徒震满意地点点头,大手一挥,“出发!”
可在如今这个时代,已很少有人穿戴盔甲了。
司徒震将长刀从匣子里取出来,在袖子上擦了擦,随后冷眼注视着那泛出寒光的尖刀,一时看的着迷。
任七手里弯刀一转,刀光闪动间,两柄左右夹击他的白莲教徒已被削去了脑袋,重重倒下。
海东青脚下踉跄,往后退了两步,又被尹秀在腰上抱住。
落云谷,正好夹在两座烽火台之间,是大内高手们警戒的地带。
“怎么,你也当自己跟他们是一伙的了?”海东青反问道。
尹秀回头看向海东青,低声道:“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你就先跑路。”
彭!彭!!
一阵细细碎碎的声响后,林子里陆续响起合上舱盖的声响,显然众人都已将装备和燃料填补妥当了。
一边思考着,任七不由地在行进中的队伍中慢了下来。
尹秀按照之前的经验,熟练地将腰间的竹筒取下,从里面将新鲜的煤粉倒入燃料舱中。
海东青惨然一笑,将尹秀推开,“然而,也没有亲人了。我知道我必定会死在这山里,走不出去,所以在死前想经历些刺激的事情,这不过分吧?
可是,你既然早就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还同意我加入?并且不跟我明说,揭穿我?”
更何况民间本就没有制造盔甲的工匠,偶尔流出去一具,也只被人当做古董传家宝收藏在家里而已。
任七冷哼一声,“那些大内高手眼睛毒的很,我作为小队的队长,等下不砍几个人恐怕难以收场。”
司徒震听到背后传来的声响,不由地心情激动。
“闪!!”
司徒震在前头,并不打算带着部下第一时间突入那枪声密集的地方,而是先钻进林子里,在那里集合队伍。
你将这条性命当做追求刺激的筹码和工具,未免太过愚蠢。
你以为即便命不久矣,剩下的日子就不重要了?我告诉你,人活着,一天就是一天,少了哪一天都不完整,苟且糊涂地过哪一天都是白活了。”
海东青听到这话,瞪大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