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烨立刻察觉到异常,也朝顾绒绒看去,目光像开了刃的刀子。
顾太太护女心切:“绒绒,小沈总要谈正事了,你先去楼上坐坐。”
顾绒绒猝然站起来,拧眉看着他们,惊愕中透露出愤懑。
她是聪明的女孩,隐约猜到了些什么:“你们……你们在说什么?阁楼里的人就是舒颜哥哥,对不对?”
“这……”顾太太张口结舌,无从狡辩。
沈烨则是一如既往地镇静,甚至还有心情饮一口咖啡。他神情淡淡地看向对峙的两人,仿佛在看一出无聊的闹剧。
顾绒绒质问顾太太:“外面那些传闻都是真的,对不对?”
顾太太故作不解,却又听顾绒绒问:“我昨天下午刚回国,就听说了沈老先生偏瘫的事情。那些关于舒颜哥哥、关于你们的恶心话,难道都是真的?”
“假的!”顾太太急的满脸通红,“绒绒,你不能信那些流言蜚语啊。”
顾绒绒愿意给她一次辩解的机会,希望她把阁楼上的事情解释清楚。
顾太太悄悄看向沈烨,流露出乞求的神情。沈烨没作声,只是向她微微扬了扬下颔。
顾太太心领神会,开始胡编乱造:“你的舒颜哥哥生病了。”
顾绒绒不信这种话:“生病应该去看医生。”
顾太太解释:“他得了一种慢性病,至今查不出病因,经常浑身疼痛,整夜整夜地失眠。”
“半年之后,他的身体彻底被拖垮了,精神也受到严重的打击。最近,他不仅不配合治疗,竟然还想着自杀。”
“让他住在阁楼上,实在是出于无奈。如果有更好的办法,我们哪能忍心这么对他?”
说着说着,顾太太眼里染上泪光。她要是去闯荡好莱坞,演技可以封后。
顾绒绒半信半疑,又看向沈烨:“什么叫把舒颜哥哥‘送’你一段时间?”
沈烨似笑非笑,意味深长:“字面上的意思。”
顾绒绒不明白,扭头问顾太太。
顾太太继续胡扯:“小沈总人脉广,有投资高级私立医院。他的意思是,送人去他那里治疗一段时间。”
这样解释,似乎也说得通,但又不那么合理。顾绒绒心里存疑,但又找不到证据,只好暂时作罢。
等到女孩走后,顾太太明显松一口气。她发觉沈烨的表情里含着讥讽,又尴尬地转移话题。
沈烨不跟她兜圈子,直接要人:“我帮顾太太一个大忙,顾太太怎么谢我?”
顾太太心知肚明,可多少有些不服气。在他们夫妇心里,沈烨是要留给亲女儿的。
至于顾书言,一个臭名声的踏脚石,有什么资格和真千金争高下?
当初抱养他,就是为了藏住真女儿,推另一个人出来承担恶意。他们夫妇做了太多亏心事,最怕报应在亲生女儿身上。
“不就是一个人吗?小沈总算就是他娶回去,我们也舍得给。”
别看顾太太笑吟吟的,但话里话外都是刻薄。今天没牵成红线,反倒便宜了另一个人,她心里有气。
然而,沈烨只是表示:“送他过来,我直接带走。”
顾太太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沈烨点名要人,藏着不给也不是个办法,毕竟以后还有生意往来。也不知道顾书言是有多大的魅力,竟把他也迷得团团转。
几分钟后顾书言来了,手腕依旧被皮带绑着。他白净的脸颊上映着几点青紫的指痕,都是沈烨捏脸杀的时候烙下的。
最狼狈的是,他还穿着被扯坏纽扣的衣服。因为实在不雅观,只能在身上裹一条薄毯。幸好别墅里暖气够足,才不至于冻僵。
沈烨上下打量他,最后,目光落在了顾书言脸颊。指痕像青紫的沁色,从白玉里透露出来,衬着微微泛红的卧蚕,莫名地令人想入非非。
顾书言感知到沈烨的目光越来越深,似乎将要燃起点点星火。他为了壮胆,在心里重复着一句话——这家伙不行!妥妥的不行!
“车已经开到门外了。”
沈烨的助理一出声,打破微妙的氛围。沈烨回过神,示意他带顾书上车。
门外还是初春,湿冷的风扑面而来,直往骨头缝里钻。
顾书言不禁打起寒颤,一层羊绒毯根本不够抵御寒风。他咬了咬牙,不肯向任何人求助,只想维护仅有的尊严。
突然间,一件风衣披在他身上,为他抵御刺骨的冷风。木质香调充斥在鼻息里,是沈烨常用的男式淡香。
顾书言失神一瞬,又红着眼看向沈烨:“我不需要……”
沈烨没搭理,率先走出去。他的外衣还披在顾书言肩头,自己只穿了薄薄的衬衣,迎着寒风上车。
顾家夫妇站在门前,一同看向顾书言:
“沈烨对他真有些不同。”
“一个玩物罢了,还能当真?”
“话是这么说,但叶凡不就当真了吗?”
“不管他搭上谁,都跑不掉。”
“放心,他的名声比下水道还臭,能跑到哪里去?”
“折断翅膀的鸟,永远飞不起来。”
说话间,这对吸血的水蛭相视一笑,流露出恶毒的神情。
顾书言回眼瞪向他们,毫不掩饰愤恨。直到沈烨的助理推了推他的后背,他才坐进后座,再次离开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