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修士铩羽而归,像一头怂怂的小猪,用哀怨的目光直瞅白敛。
他想靠近白敛,奈何谢家一家子都把他当野猪防,一路愣是没到白敛身边十米范围内,甚至那条狗,他都没能摸到一根毛。
屋漏偏逢连夜雨,连乌老道都来嘲笑他,说他甚至不知道这小辈的名字,还说什么位高权重。米缸子大怒,和乌老道大吵一架,连着三天没一起写作业。
真的非常生气!
米缸子一心想通过真诚的眼神打动白敛,然而白敛,在日复一日的遛狗中,早就被路人同情的目光一遍遍洗礼,脸皮日渐增厚,竟然毫无知觉。
甚至地瓜都比白敛先察觉到视线,不安地盯着米修士,咬住白敛衣角,非常谨慎护在两人之间。
米缸子:我怎么好像看到一条狗……冲我翻白眼?
地瓜蓝色眼珠子扫过米缸子,含含糊糊问苌楚:【崽,你看这人是不是哪不对劲?他好像不太正常。】
苌楚纠正过两次这个称呼,然而地瓜死性不改,便随它去了,看到地瓜心里很没点数地评价人“不太正常”,忍不住扶额。
但看到米缸子一把年纪做出这幅委屈吧啦的姿态,好像,是不太正常。
……还好世界上还有卷云门这个门派,让飞升大陆的气质稳定保持在正常值以上。
这时候,乌老道贼眉鼠眼跑到米缸子身边,又狗狗祟祟跑到白敛身边,转了个圈,偷偷摸摸跑回来。
仿佛在用实际行动表示:
诶~我能过去,你不行~
位高权重~就这?
米缸子伸出食指不停颤抖,一副心肌梗塞的样子:“你你你……”简直是过分!
乌老道一张老脸笑得阳光灿烂,迈着小碎步反复横跳。
苌楚缓缓移开视线。
他开始怀疑,当初飞升,是不是就是因为忍受不了这些同门?
幸好,在几个有形状没形状的修士打起来之前,避暑山庄到了。
走下车,入目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金色稻田,身后古朴威严的宫殿绵延不绝,不像宫殿,倒更像一座沉睡的城市,打磨细腻的石狮子上,似乎还能触到岁月的余晖。
“汉阳宫。”白敛念出石碑上的名字。
名后用秀丽的字体镌刻一整篇文章,按大安习俗,这应该是当初宫殿初成,重臣献上的赞文。
不光这字好看,内容也一看就有文化,第一句就有两个字不认识的。她要是有这个文化水平,师父能在卷云门掌门那秀两百年。
“不是大安习俗,”听到白敛感叹,谢承安转回来,讲道:“这个避暑山庄是前朝遗址改造的,是前朝习惯。这碑是由当时素有‘一门五司马,两代三司徒’之名的钟家子弟撰写,然而宫殿没建成多久,西邑便被邻国打败,皇族尽被屠杀,那位‘独占钟家七分灵气’的钟姓子弟也没了声息,大概是一起被杀了吧。”
白敛目光再放在碑上,就算她看惯了简体字,不怎么懂书法,也能看出字里的自持规整,意气风发。
可惜了。
走进宫殿,果然石柱上还偶尔可见铿锵的兵戈痕迹,偶尔有烟熏火燎的黑痕洗刷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