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刚解冻的小溪里还夹杂着冰雪,旁边的柳树就已经悄悄抽出嫩芽。
仙域派后山,一条半人高的哈士奇趴在溪边,伸出爪子,去探溪水里的小鱼,半晌没抓到,倒被没融化的冰块撞了鼻子。
“汪嗷?”它一蹦三尺高,蓝眼睛放出睿智的光芒,汪汪叫着追去咬冰块。
白敛一没留神,自家倒霉狗子就顺溪流追着冰跑了几百米。
……还顺拐。
还行,进步了,起码今天没和冰块吵架。
白敛心里不由生出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欣慰。
远远传来两道脚步声,一道熟悉些,一道有些陌生,些许谈话声顺着青草味飘过来,白敛条件反射从储物戒中掏出一本心法,一脸聚精会神,耳朵悄悄对着谈话的方向。
左边是个身披玄色大氅的国字脸男修,眉间一道“川”字,看起来不怒自威,从手腕上垂挂的沉木珠链看,显然是来自修真界第一大门派,卷云门。
他转动手上珠链,缓声说道:“……大赛就要开了,仙域派人才济济,余掌门这次打算派谁去?”
“且再说吧,”右边白衣修士面容俊逸出尘,看起来年纪不大,意兴阑珊道:“不就是个交流赛,随便派个弟子去就罢了,用得着你们卷云门专程跑过来?”
原来是五年一届的青年修士心得交流展示大赛。白敛举着书,心下恍然。
作为一个穿越者,在现代生活二十多年,一朝穿越,对这种修真味很浓的事物都很感兴趣。
尤其是传闻里,这个所有年轻修士都心驰神往的大赛。但没想到问了一圈,门派上下都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后来她才知道,这“大赛”白占了个“赛”字,一点硝烟味都没有,生生被一群掌握绝对武力的修真界土著办成了异世界版学习讲座,连掰头都不动手,纯打嘴仗。
白敛以手掩书,发出长长的叹息。
搞得跟拳击手答辩似的。没劲。
别的门派是不是真的爱参加这个,白敛也不知道,但起码仙域派没人喜欢这个,就连掌门,都一副三流学校被迫参加全国比赛,凑人头走过场的样子。
以至于本届主办方卷云门长老终于坐不住,亲自上门来催。
“余掌门!”卷云门长老皱着眉头,一脸不赞同,“交流大会乃是修真界年轻一代重要交流机会,不可轻视,贵派如此疏懒,岂不是丢了我们五大门派的脸面。”
余掌门甩手,敛眸漫不经心道:“无妨,反正哪次不是你们卷云门说个没完,我仙域派去了不过是旁听。”
不就是千年来唯一一位飞升的华猗道君出自卷云门吗,都讲了几百次了,还没完了。余掌门心中微酸。
卷云门长老听到这话,手中转动的珠链一滞,手指捏紧,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色,碍于对方是一派掌门,到底没说什么。
两人说着,经过白敛,卷云门长老注视白敛片刻,缓缓开口:“想必这就是余掌门关门弟子?”
白敛放下书,起身浅笑行礼。一双眼睛清澈透亮,熠熠生辉——一看就是每天学习最多仨小时的样子。
卷云门长老心痛道:“这么好的资质。”可惜了!这要是放在卷云门,怎么可能两百年了还是这个水平!
白敛眼神微迷惑,看向掌门师父。明明是夸人的句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这位长老在骂她。
余掌门显然会错意,云淡风轻的脸上扬起一抹自信:“那当然,我们仙域派弟子向来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