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温兆康反应极快,赶紧道了歉,又朝柳香凝行了礼,稍微缓解了尴尬,可是不知怎么的,谢梁氏问话的时候,温兆康总是三两句话有意无意的将视线瞥向陶妧,任凭柳香凝把诗词歌赋谈的精彩绝伦,可温兆康的表现浑然就是个好色之徒一般。
一时间柳香凝刚想展现出来的那点优越感,全都一拳打在了空气上,用力过猛什么也没碰着不说,还差点把自己摔倒地上,因为温兆康几乎不搭理这个话茬。
简而言之,陶妧站那一动不动,都比她用尽全力对温兆康有吸引力,陶妧就是眨巴下眼睫毛,他都要倾一下身子,到底是商户出身,眼皮子浅!
何况,温兆康还是她看不上的人,连她看不上的人也这么敢无视她,旁人也就罢了,偏偏是平日里被她碾压的连气都不敢喘的陶妧,这屈辱的事她怎么甘心!
于是,柳香凝把近日做的诗词,佯装要向谢梁氏请教,当众朗诵了一遍,想给温兆康长点见识。
偏偏温兆康没有见识并快乐着,就是不肯在这个话题上多探讨一句,好在没有失了礼数,称赞了几句。
至于其他人,反正丫鬟嬷嬷们也听不懂,只知道表小姐作诗往死里夸就对了,一时间正厅又热闹了起来,因此柳香凝一时获得了不少称赞,又掰回一场。
倒是陶妧被温兆康盯得浑身不自在,又生怕谢梁氏多心,随便找了个借口打点茶水点心了。
再回来的时候,正厅里安安静静的,只听见谢梁氏清了清嗓音问:“不知令尊近日身体可好?”
温兆康在陶妧脸上停留三秒后,起身回道:“回大夫人,一切都好。”
于是,空气又沉默了片刻,谢梁氏见他似乎不怎么主动说话,便随口询问了句家中情况:“我听说,你还有个大哥?”
温兆康瞥了眼陶妧:“哦,对。”
整个对话,都是谢梁氏在问,温兆康在答,虽说是应对如流,但只要谢梁氏不开口,温兆康绝不挑起话题,可毕竟相亲本是尴尬事,就算晚辈话少了些,也不算失了礼数。
最后,谢梁氏也有些尴尬,见他心不在焉的,忍不住顺着他视线朝陶妧的方向瞥了一眼,狐疑问:“你在看什么呢?”
谁知,温兆康缓过神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上前回了一个:“哦,大夫人说的对。”
谢梁氏盯着眼前斯文的年轻人:“……”
第一次,有人敢当面这么敷衍她,还是个来家里相亲的晚辈,刚见面就心不在焉的,一时心中有些不悦。
今天毕竟是特意给柳香凝准备的排场,柳香凝也不好不给姨母面子,温兆康没眼力劲是不假,如果她连自己的事都周旋不过来,那就是无能了,她有心在温兆康面前卖弄一番,结果她说的诗词歌赋,温兆康没有一句是听懂的,谁也不肯再多说一句话。
一时间,别说柳香凝心里不痛快,就是谢梁氏也看不下去了,没说几句话,就让人把温兆康送走了。
温兆康当日乐意至极,一直没有眼力劲的他,还说了不少恭维圆场子的话,人精明过头就是露傻了,谢梁氏意识到他刚才的表现都是在婉拒柳香凝后,气的破口大骂:“这个温兆康,什么成熟稳重,什么精明盘算,我看他就是登徒子一个!”
柳香凝安慰了几句,却也没多说什么,因为她此时的心根本不在谢梁氏身上。
她昨晚听到谢承渊给她找了门亲事后,就连夜写信给了柳城老家的父亲,还没等到回信,谁知谢承渊连给她挣扎的机会都没有,第二天就开始请媒人来登门相看了。
她早上得知此事后不得不让丫鬟蒲儿去找谢桓求助,今天本以为谢梁氏亲自出面,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说不定谢桓还要跟谢承渊再大闹一场,谁知道这个温兆康也是个不识货的,这样的结果,于柳香凝来说,自然是乐意至极,还省去了她不少麻烦。
只是没能让陶妧看到谢桓为了她顶撞父母的画面,实在可惜。
但也不算太晚,因为柳香凝远远瞧见谢桓从外面朝这边走来了,她的眼睛倒是揉的红通通的,就是不想哭也疼的湿了眼睛,‘伤心’道:“姨母不必说了,原是我比不上表嫂好看,应当不被人放在眼里……”
说完,捂着脸‘伤心’的跑了。
虽然温兆康一直在盯着陶妧,但是整个过陶妧一句话都没说,本来谢梁氏以为温兆康为人不敦厚,根本没往陶妧身上想,经过柳香凝这么点到为止的解说,一时间,好像是陶妧不安分守己,在柳香凝相亲的时候,搅和了相亲似的。
谢桓本来是收到了蒲儿的求救口信,再加上柳香凝的亲事定的实在唐突,才选择过来看看,毕竟从小一起长大,柳香凝一直陪在身边,俩人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谁知道刚来就撞见这么一幕。
在这个家谢桓是主人,陶妧是外人,因此陶妧一直对谢桓多有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