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苍白解释居然一致得到了村民的同情,一时之间那戳子被盗再也没有人谈起过了,谁都要给村长一个面子。此事在外传去,便是官府里养的一条狗将那戳子咬出来了,最后不知所踪。一桩奇案,就这么被结了。
自那时候起,南承书逐渐得到了村民的赏识,他也就呆了下来。直到这个时候,终于,那村头一枝花出现了。
南承书知道那枝花,还是因为有几个年轻男人对他态度不善,他一摸,才摸清了,原来那村头一枝花对他很有意思,几个明里暗里要追求她的男人们就醋得飞起,都跑到本尊面前去摆脸色了。南承书一看出来,自然是要亲自去见见那一枝花。虽然没有女人能入得了他的眼,不过这一枝花,他倒是要看看能美成啥样。
结果,他吃了个闭门羹。
人家是这么跟他说的。要见她可以,先见见爹。这明摆着是上脸了。南承书自然是不会屈尊。第一次吃了闭门羹,不会再吃第二次。
巧就巧在,那一枝花还真的被他的欲擒故纵套上了钩,人家自己主动来找他了。南承书当时是借宿,姑娘便自己跑上了门。这下,南承书那是倍儿有面,自然见了人家一面,谁知姑娘同他一般,心高气傲,还颇有些不待见他的。南承书一见便知,这小姑娘恁的是凭着自己好看,给那些男人们惯坏了。
南承书那是心怀整个苍生,见了不平就要拔剑,见了这姑娘也是要好好教育一番的,因而当即决定要让她尝尝人生道路坎坷是什么滋味。不就是冷眼相待吗,他也一样,对姑娘爱理不理。
本来一枝花就冷漠得如同天山上的一朵雪莲,这一下子碰上南承书也不说话,两人便面对面坐着,也不尴尬,你发你的呆,我走我的神。那酒楼的老板见这两人相顾无言,倒是以为千言万语都在心中,只需要一方独处的空间,连忙叫附近的客人都换了桌子,只留下他们俩相对坐着。
那一枝花谁没见过,一双明眸只一眨,魂都要被她勾了去。只人是冷漠了点,又不喜那些个女孩子玩的东西,整天闷在家里,不大像是一下就跟人家那侠客好上了的。人都以为这两人在酝酿着什么,立即围了一张桌子小声讨论着两人,都道才子佳人配得一脸。
只这两人自己心里清楚是个什么样,人家来找他,南承书自然不能先走了不是,那一枝花不跟他讲话,人也不好主动跟她谈起点什么,毕竟他有意要教育教育她一番的。结果两人拗到暮色,一枝花实在是忍不住了,挥手重重地一拍桌子,哼了一声,起身先行离开了。
南承书见她走,立马活动活动手脚。坐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不动,他都有些僵硬了。围观的人见这场景,心里料着他们这是眉目传情也能传出个□□味来,不免上前劝着南承书要想开一点,毕竟女孩子好哄得很。
南承书是个什么样的人,江山和美人放在面前,他若是再早个十几年,还在穿开裆裤的时候,定是要说选个美人的。只入了师门之后,被师门洗过了一遍脑,此生只能陪伴江山左右,死了也要把骨灰撒在自己热爱的这一片土地上。
而仅仅是一枝花,南承书自认为还没有自己长得好看,即使他从一枝花的眼神里边看到了一些别的东西,但是很显然,他更愿意去管一管谁家的孩子又被谁欺负了。得到了一定的修炼之后,他的人生才算是刚刚开始。
在那之后,南承书总是能在各种各样的地方偶遇一枝花,随之而来的,还有几个经常见到的熟面孔。南承书自以为对这种视线暴力已经能够忽视不见了,然而那一枝花总是能够在他身边找茬,要么是妨碍他救急,要么是故意挡他路。
南承书觉得,可能是上次的教育还没有到位,没有入骨。他很想再来一次更加深刻的教育,然而这时候,已经晚了。
太过安宁的镇子已经满足不了他,江湖上险恶,他却藏身于一个小小的镇子上,岂不是在浪费光阴缩头缩脚?正巧那时候司隶州发生了一些乱事,几个小门派在那里打了起来。南承书自然是要前往那边去看一看。
南承书本想是悄悄走的,毕竟人在这里呆了不断的时间,跟村子里的人都有感情了。结果没料到,那一枝花居然冲了过来,拉着他不放,说要一起走。
南承书自然是惊讶无比,想着这姑娘也算是有胆识,不过这份痴情他可不敢接受。一枝花硬是要留他下来喝几杯。那时候的女子,若是喝了酒,可是要被诟病的。可那一枝花竟然真的陪他喝了起来。最神奇的是,直到南承书喝醉了,那姑娘竟然一双明眸如星子般闪烁着。
第二日南承书醒来的时候,便是在客栈里。一枝花仍然坚定了信念,一定要跟他走。南承书没办法,这要是带走这个姑娘,人姑娘家人还不得砍死他。只一枝花道全部已经安妥好了,不用他操心,还催着再不走就晚了,这才两人一同动身。
人是一起走了,这南承书还是心有愧疚,毕竟这女子一看便是对他有什么意思的,而自己对她没有那么一点意思,怎的都是不妥的。只两人行至半途中,南承书一度想要劝她回去,女子却是执意不想回去。
南承书没的办法,只想着这女子不仅有些孤傲,还有些不识好歹的。
两人到了司隶州,南承书这才发现那几个小门派居然是闹着玩的,这才一口气血上涌,差点没有气死。倒是女子想得开,既然已经到了司隶州,便去吃吃喝喝看一看。洛阳城最是繁华,女子对此爱得流连忘返。倒是南承书,急得直跺脚。
两人在司隶州绕了几月,南承书几乎每日只有在傍晚才能见到女子的身影出现在客栈。只那女子忽的有一日找到他,站在他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南承书跟她这么多日子也没见过她这幅表情,只被吓了一跳,手里的碗应声落下就碎了。女子不在意,只嗫嗫嚅嚅道:“那个,我跟你说件事。”
南承书连忙低身去捡碗的碎片,只听得那女子声音如蝇般道:“我…大抵是有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