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可谓是给洛介宁打了个措手不及,他都已经在心底打好了怎么劝服南承书的草稿了,谁知道他居然这么爽快,连着动作也特别迅速,立马便派了五人去断情崖勘探,就连钟止离都有些惊讶。
出了南承书的书房,徐半枫拉住洛介宁道:“师弟,你的那个小师弟和李姑娘都安排好了,但是掌门不容许外来人待太久,你们可能要想点办法。”
洛介宁看向钟止离,钟止离只点了点头答应了,待两人走后,洛介宁问道:“你怎么想办法?李明嫣连爹都没了,南望又是一个人。”
钟止离静默半晌,道:“不知。”
洛介宁有些好笑揶揄他道:“你要收南望为徒,干脆也招个女徒弟好了。再不济,你看嫣嫣也不小了,干脆娶了她如何?”
钟止离神色怪异地看了他半晌,知他是开玩笑,却应了他:“好啊。”
这一应,倒是洛介宁先愣住了,转身便走,还喃喃自语:“钟笑怎的这样了怎的这样了。”
钟止离在他背后看着他渐行渐远,心底泛开一起涟漪。
南望听说他们回来了,立马便要拜师,钟止离一下子拒绝了他,洛介宁在一边笑嘻嘻地看着两人,只李明嫣还不明白这两人是怎么回事,问道:“哥哥,需不需要我做饭给你们吃啊?”
洛介宁笑着拍拍她的肩,道:“你去问问钟师兄,看看他收不收你。”
钟止离看向他的眼神里有些意味不明,洛介宁只对他一笑,坐看好戏。李明嫣转向钟止离,问道:“哥哥,需要吗?”
钟止离不会婉转,只道:“暂时不需要。”
他看到女孩眼中明显的失落,又顿了顿,道:“你可以跟着南望。”
李明嫣看向南望,南望又看向钟止离,似乎这三人已经形成了稳定的三角形,只要一方出了问题,顿时就要轰然倒塌。洛介宁抱着剑站在后边,手里缓缓摩挲着怀里的素纹布袋,忽然笑了出来。
最后,钟止离想出了解决办法,暂时在氿泉镇给他们找一间客栈,让他们先住进去,毕竟他们下一步的计划是去兖州寻找传说中的石微沉——心术的后人。
当夜,洛介宁顺进钟止离的房里,一下子端端正正坐好了,喝了喝钟止离给他沏好的茶,拿起桌边的毛笔,开口道:“首先,我觉得最重要的是,白知秋和霍平生到底为何人?又到底为何而来。”
他在空白的纸上边写下霍白二字,便抬头望向正歪着头看他写字的钟止离,顿时觉得这个姿势甚是撩人,忽觉口干舌燥,立马转移了视线,用毛笔的另一端敲敲桌面,问道:“是也不是?”
钟止离抬头看他道:“是。”
“既是,那么,此事和谁有关?”洛介宁等待他的答案,却不料钟止离有些发愣,竟看了他半晌没说话,洛介宁提醒道,“无尘轩尽力抓捕这两人,怕的是会什么?怕的是这两人对他们有威胁,还是那剑谱对他们有威胁,亦或是,另外对他们有威胁之事。”
钟止离歪着头道:“那剑谱若是他们早已知道,没必要专门带着人去断情崖下边了,这两人虽厉害,但是一直也未对六派做出什么事,只是听闻霍平生见人便杀,况且这两人无意归于玄天楼,因而,这两项都可以排除。”
洛介宁直视他墨染疏星的双眸,道:“那么,无尘轩到底知不知有威胁?”
没等他回答,洛介宁又在纸上边写了“红”字,道:“那奇树,又为何会在那么一个时机说出来,让大家都往下边走呢?段婉说过,那小道极少为人所知,我看过了,那是御虚宫的人提出来的。”
钟止离道:“御虚宫需要常年外出,知道那条小道也不足为奇。”
洛介宁点点头,赞同他的说法,将那“红”字叉掉,道:“说的是,只我觉得段婉的惊讶不寻常罢了。那么,接下来,他们为何不进那洞里瞧瞧?”
钟止离的眼神有些促狭之意,淡淡笑道:“不是谁都像你有好奇心。或许他们没见到外边石壁上有字。”
洛介宁心道只不知这钟笑是在夸自己还是在拐着弯骂自己了,不过也算了,钟笑终不会是那种暗里嘲讽之人,便笑笑,道:“你说的是。”
他又在纸上空白处写了“尸体”二字,他的字本是龙飞凤舞,又写得大,那一张纸竟不够他写几个字,钟止离问道:“尸体在何处?”
洛介宁打了个响指,道:“是也,既然有人亲自看到他们跳下去了,要么那人是撒谎,要么确实他们跳下去了。那么,尸体呢?”
钟止离喝了口茶,静静地看着他。洛介宁被他的目光看得不自在,出声道:“你莫这么看着我。我不舒服。”
钟止离点点头,道:“若是有时间差,要么尸体早有人收拾走了,要么,就没有跳下去。”
洛介宁点了点头,将那写满了几个字的白纸抓起来扔在一边,又在新的一张白纸上边写下“血”字,道:“往前走,我们刚进村遇见的那些人,血的颜色几乎是褐色,不像是鲜血,而且全无意识。据此我们得出了什么结论?”
钟止离接上道:“要么是幻术,要么是那包草药。”
洛介宁用屈起的食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轻轻敲着,道:“是了,我们还知道,他们的五脏六腑已经腐烂了,但是还能保持人形,甚至还有攻击力,你看,那包草药起了什么作用?”
钟止离道:“控制心智,亦或是控制人体。”
“不。”洛介宁轻轻摇了摇头,蓦地勾起一抹浅笑,道,“那是有毒的,是损害内脏的,我没记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