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少天的话虽然是在责怪灵阳真人的疏漏,但却是有救火之急,灵阳真人当下顺坡下驴,道:“此事的确是武当山失职,我在这里给大家赔个不是了,希望大家多多担待,因为两个人同时晋级有些不符合规矩,所以要问问下轮与掌门们的意见如何。”
灵阳真人话音刚落,丁公藤起身朗声道:“药王谷没有意见。”
羽轩因为还没有比试,便是缄默不言,灵阳真人微笑的看了看他,示意让他说出自己的意见,羽轩当即站起身子道:“自然是没有疑问。”
南少天满意的点点头,指了指严今初道:“耍剑娃娃,到你说。”
严今初身为武当弟子,自然是要武当解围,起身慵懒道:“遵循前辈命令。”
南少天刚要指去其他人,见严今初如此吊儿郎当,当下破口大骂道:“小娃娃,好好了说,什么我的命令,他的命令。”
舒洛儿也是不知道严今初为何说出这话,仿佛是被驴子踢了脑袋,立马狠狠掐了严今初腰间肉,道:“给我好好说!”
严今初扭曲着五官,道:“我,我,我严今初,没有,没有,没意见。”
南少天见还是这样断断续续,显得很是不满意,大步走近来道:“把舌头捋直了好好说!”
“没意见!”
南少天这才满意,走回了擂台中。
周围看客都是其乐融融,希望夏寒与青灯都能进入下轮,可以分出胜负,如此激烈之斗,会是所有人的劲敌。
所有选手都表示了自己的内心所想,没有一人拒绝,都希望夏寒与青灯能够进入下轮,这才让灵阳真人舒了口气,总算的解决了这棘手的事情,内心十分感谢眼前这粗大粗气的南少天,要是没他,自己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如今三全其美,这件事情南少天做的实在是漂亮,看来雁荡山能够兴旺多年也是少不了南少天的维持。
子觉子湛早就不知道所踪,错过了如此精彩的对决,他的意见灵阳真人也不会纳入考虑,而乔汝城与南天仲也在刚刚离擂馆而去,想来也是不会回来,灵阳真人想想如此一来也好,这二人唯一捣乱的机会也没有了,那么剩下的就是妙月山了。
南少天朝看台上洞灵真人望去,等待个结果,刀疤道士见自家师尊在这,自然是不会有意见,一切都是洞灵真人说了算。
青灯见还有妙月山没有说话,转首朝洞灵真人望去,二人眼光交织,熟悉的神色,好像是隔了半个天地,只一瞬的时间,青灯便将眼神收了回来,望住夏寒道:“武当山剑法,雁荡山刀法,你小子可以,不见你使出少林技法,是要忘本么?”
夏寒对青灯法师突如其来的揶揄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摆摆手道:“不敢在真尊面前放肆,且上次试过,并无胜算,自然是不敢用来。”
青灯对夏寒的这个答案很是满意,点点头道:“嗯,这才像样子。”
灵阳真人与南少天见夏寒与青灯二人早就相识,也是一脸惊愕,看着夏寒都是苦笑,想着小子居然藏得如此深,灵阳真人又望去台下严今初与舒洛儿,心中想来定是知道了他二人也有份将自己瞒在鼓里,显得有些不开心。
“妙月山,同意!”
终于等来妙月山的同意,灵阳真人挥了挥拂尘,周围看客豪侠全部起立,纷纷鼓掌,一时间擂台左右爆发出无数欢呼,武当山道童提着棒槌不住敲着金锣,为这场师徒大战结束画上完美的终止符。
天已经是来到了深昏,夕阳也快要落到山的另一端,起了风的武当山巅人影婆娑,看台上的豪侠纷纷不肯离去,都想打听一番这位“苗乐峰”的来历,但是因为灵阳真人的劝住,大家都怀中疑惑离去,这斗超出自己认识范围,以至于许多下场擂斗弟子显得有些气馁,露出无奈的表情。
擂台左右,青灯的身份已经被许多旧友识破,纷纷慢步朝擂台走来,其中洞灵真人却是一人呆坐的擂台的长凳上,看着天边的夕阳,脸上的表情不尽言语,仿佛心中有许多感慨,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面对这位死而复生的故友,心中五味陈杂。
灵阳真人示意周围的人不要在此讨论,虽然他知道青灯的露身不是偶然,但目前见青灯的打扮,想来是不想人知道他的身份,在歼灭魔教一事上,还是谨慎些好,这时灵阳真人多年来如履薄冰的初衷,虽然现在有青灯法师这劲手加盟,但还是多多谨慎,以便节外生枝,许多掌门也是心目了然,不露声色。
丁公藤笑拜道:“他家僧人还俗意,却是故人卷土来,桂花香,女儿红,老翁鱼篓菜肴空。”
青灯回拜道:“阔别多年,见故人青泪纵横,似如燕归来,今昔还比昨日春。”
夏寒舒洛儿严今初三人站在一旁,却是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意思,隐喻中带着故事,或许这就是旧友重逢的喜悦吧。
南少天不懂这些个东西,拱手道:“苗前辈威武,南少天拜见。”
舒洛儿在夏寒耳边低语道:“江公子,你知道这老和尚为何要给自己化名叫苗乐峰么?”
夏寒开始没有瞧出来,但是确实有种预感觉得他不凡,后来自己感觉是越来越强烈,到后来逼迫他用处真气内力,那种熟悉的感觉才让他确定眼前这个苗乐峰就是青灯大师,却没有想过这个名字的含义,更别说什么意义,
夏寒摆摆头,一脸茫然,显然是没有琢磨过。
“你想,苗乐峰,妙月峰,妙月的山峰。”
舒洛儿这一点,夏寒才恍然大悟,却是哭笑不得,道:“这,这,这也太过于随意了吧,实在是让人难以揣摩。”
听见舒洛儿这么一说,才是如此明显,道:“竟然如此简单,刚才我怎么没有想到。”
严今初则是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讨论什么,抱着胸前的剑打了个哈欠,道:“饿了,饿了,找些吃食去。”
说道吃食,舒洛儿肘子撞了撞严今初,又瞥了眼灵阳真人,满脸谨慎,低声细语道:“大师兄,你那里还有酒么?”
严今初当下一惊,却不曾想舒洛儿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左顾右盼后,装作不刻意的点了点头,脸上却是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在夏寒的眼里,却是非常明显,要不是灵阳真人正在擂台一侧应付这诸位前辈,严今初现在这滑稽的掩饰肯定是逃不过他的法眼。
舒洛儿见严今初有酒,立马是露出坏笑望着青灯道:“嘿嘿,这下可以好好犒劳犒劳这位苗乐峰前辈了。”
严今初早就听舒洛儿说青灯法师是个嗜酒如命的人,如今好不容易见上一面,心想要把自己私藏多年的好酒取来慰藉他,打定主意后三人便想辞别,这时候,请的老远看见夏寒几人要走,连忙大声呼喝道:“怎么,澜儿,要抛弃老朽了么?”
夏寒几人闻声回头,舒洛儿笑笑道:“给前辈找好吃的去,可以么?”
青灯听见舒洛儿说好吃的,当下是两眼放光,不住点点道:“好,好,好。甚好,去吧,去吧。”
一路上,严今初都在担心一个问题,可恐四下周围有耳目,便闷在心中,舒洛儿早就看出他的心思,停住了脚步,道:“我说大师兄,不过就是几坛子酒,用得着如此小气么?我将来还给你便是。”
严今初见舒洛儿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连摆手道:“不是酒的问题,是这老酒见了光了,我怕不认识的人闻见这香味也要凑热闹,到时候酒没喝成,反而误了事就不好了。”
夏寒与舒洛儿当下就明白了严今初的言外之意,严今初是在担心青灯法师身份暴露一事,想到既然许多江湖前辈知道了青灯法师还未去世,且一直隐姓埋名的事情,如今在武林大会上高调使出难得一见的青幻气功,除了他们,魔教的高手也应该是知晓这件事情,那么这样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情,成了他们的烦恼。
舒洛儿道:“酒香不怕巷子深,管他什么喝酒高手,只要大师兄这酒啊,够劲道,够陈旧,便是什么酒鬼酒疯子酒魔都能醉倒,且就一旦开了坛盖子,就没有说再封坛的道理,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品酒一事也是如此,大师兄认为呢?”
舒洛儿说的也是有道理,想来此次青灯法师高调显露身手,选择了浮出武林,想来是有他的道理,有了自己的完全准备,隐居多年想来也是为这次的武林大会做足了准备,应该是不足为惧的。
严今初在自己师妹解决了问题后显得满脸轻松,左右伸出两个臂膀箍住夏寒与舒洛儿的肩膀笑道:“得嘞,咱们喝酒去了咯,不醉不归。”
三人的背影在黄昏下被拉的老长,此等换了情景如同一年前的妙月山一般,在当下暴风雨的前夕下,三人还是这般温馨如初,这时,三人刚才沿路经过的树梢上发出的动静,却是不想风吹过的样子,看着三人的背影越走越远,茂密树半腰上露出了乔汝城的脸,望着远去的三人,道:“打暗语就以为我不知道了么?小孩子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