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康宁末年一月初至八月底,官员上朝与在府衙当差或视察的记录册上,抄录过来的一部分。
还有,暴毙的户部尚书与兵部尚书,生前半年来往过的人。
而后几页,则是近日所写了,齐正远将以往的内容归纳分析,提出了自己的最新看法。
还特意将礼部尚书唐允、工部左侍郎常威、太尉李廷、兵部左侍郎沈清竹,或因刺杀、或因生病,长达半月以上的时日未曾上朝或现身府衙一事,圈为有疑。
看来,齐大人,三年前便往此方向查过,即便无果,也并未彻底放下。
穆玖琛嘴角微微一勾,氤氲着淡淡的寒意,忽然朝院中某个方向看去,手指随意地动了动,抬脚往书房走去,暗中那被他扫过的人,自发跟了上去。
手执信件的人,一边往书房走,一边在脑子里整理方才所看到的内容。
在康宁末年,有一段时间,礼部尚书、工部尚书、户部尚书、兵部尚书,私交甚好,但这是光明正大地来往,美其名曰,商讨如何多筹集粮草。
这是朝中大臣都得关心的事,倒无人非议。
几位尚书大人相交,具体为何,穆玖琛不好下定论,但他,看到常威的名字了,工部尚书,每回赴约都带着他,看着像是很重用他的样子。
若不知道他是夜探穆王府的蒙面人,穆玖琛或许不会注意到他,但托颜清欢的福,他知道了常威有问题,对方还极有可能知道当年,究竟有哪些人参与焚毁粮草之事。
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只是个顺带被工部尚书带去的人,从前,大理寺查此案,以死去的户部尚书和兵部尚书为中心,这一次,他早已决定以常威为中心。
将来若查出些什么,这记录,便是第一份证据。
思绪飞转间,穆玖琛已至书房,提笔写下几行字,暗中的人现身,恭敬地接过纸条,又极快地隐去身形。
待那人消失之后,穆玖琛唤来了青翼,让他找人写三张纸条,分别“送”到三王府、沈府和丞相府。
当晚,吏部尚书沈煜,丞相苏陵,三王爷墨怀逍,都在墙上看到了被一把匕首钉着纸条。
皆书:沈清莲之死有异。
至于,对方看到纸条上的内容有何反应,会不会多思考些什么,就不在穆玖琛的考虑范围内了。
穆玖琛安排好了事情,在书房里看了一会儿书,到了午膳时分,他起身去了琴悠居,同祖母覃氏用午膳。
午时过半。
沁雅轩某处酒气熏天的房间里,传进一阵敲门声,惊醒了正在酣睡的两个人中的一个。
一身红衣的言倾,撑着手臂从地上坐了起来,宿醉之后,脑子又疼又糊。
他眉眼一皱,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缓缓睁开那双狐狸眼,看到自己睡在地上,神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还不待他深思,又是一阵敲门声。
“叩叩叩!”
言倾半眯了下眼,忍着脑子的不舒适,长腿一动,起身,绕开一地的酒坛子,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还躺着一个人,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空无一人,他侧身,墙缝中的纸条,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