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杉望着底下身带血污的云赤霞冷声道:“人间之事向来如此,想不到的事多了。说罢,你还有什么样的同谋,如何混进了宫中,意欲何为?”
云赤霞道:“三姑娘,我的事,您不必多问了,今日事已败露,按律法办便是了。”
玉杉冷笑一声道:“按律法办?你知道按律法办要有多少人牵连在内么?有多少人,要因为你的胆大妄为死于非命么?你说的倒是轻巧!”
云赤霞昂首望着玉杉,道:“罪民大错已然铸成,只求太后能够放过无辜众人。”
玉杉冷笑一声,道:“哀家怎么知道,他们无不无辜?”
云赤霞驳道:“罪民的轻功,您是见过的,这宫墙,拦不住罪民。罪民想进,还是进得来的,罪民若真在宫中有什么同党勾连,又如何还会被人擒获。”
玉杉道:“云女侠,当年,我曾与你有半年的师徒缘分,从不曾想过,会有今日这般情境,到了现在,我还能再信你么?”
云赤霞道:“太后,罪民从不曾欺瞒太后。”
玉杉呵然道:“你说你不曾欺瞒于我。那我今日问你,你为何要进宫行刺?皇家,究竟有什么人对不起你云女侠?”
云赤霞道:“不可说。”
玉杉冷笑一声,道:“这便是你所说的不曾欺瞒于我?”
云赤霞道:“前辈旧事,并不与太后相关,况且,便是说了,太后你也不一定便能替罪民做主。”
玉杉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替你做主,你如今惊扰的是我的孩儿,是我的婆母,是我的姐妹……”
云赤霞道:“天下皆知,惠宁帝是不是太后亲子。”
玉杉道:“那又怎么样?他唤我一声母后,我自然是当他做儿子看待的。”
云赤霞冷哼一声:“虚伪。”
一旁的刘金儿大喝一声:“大胆!”
云赤霞冲着刘金儿道:“你家太后,还受得住我这个大胆。”
玉杉轻轻摇摇头,道:“差不多得了,云女侠,今日之事,可大可小,你若想往小处办,把相关的人和事,同哀家说了,哀家信你,不牵连别人便是了。你若嫌事不大,那也好办,昨日当职的侍卫,不死也是充军,侍奉的宫女,除却金儿外,都是赐死。”
云赤霞道:“太后,您不能这般。”
玉杉道:“那你便从实说了来。”
云赤霞道:“从实说来,便是罪民的功夫,想避开护卫,闯进宫闱,虽是有些难,却还是做得到的,这一路之上,罪民一开始在辇路上,也曾被人拦阻,后来,发现,在各宫宫苑之中,反而没什么护卫,却不想,还是遇到了您身边这个宫女,能与罪民走上几合。”
玉杉轻轻点了点头,道:“也还可信。那哀家再问你,你进宫是要找什么人?”
云赤霞道:“你虽为太后之尊,却未见得天下就没有你管不了的事。”
玉杉道:“你说出来,叫我听一听,你的仇怨是从何而来,哀家若能替你们和劝和劝呢?”
云赤霞道:“灭门之仇,太后拿什么和劝?”
玉杉乍然听了,也是一怔,是啊,若是灭门之仇,拿什么和劝呢?谁又劝得了呢?纵然是因律法而杀,又焉有一门老幼,尽皆有罪的理呢?这其中又有多少是因连坐而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