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杉听得周滟奉承,笑道:“别奉承我了,没到最后,我做的那点事,且还没到盖棺定论的时候呢。”
听玉杉如此说,周滟一时有些萎靡,盖棺定论,那又是要多久以后才会发生的事啊,到那个时候,她又能不能看到呢?
越往后想,周滟越觉得自己所能做的太少,似这般苦苦挣扎,只为将来那些闺阁文字能更多的流传于世,终究又有什么好处呢?到最后,自己还不是什么也看不到么?似这般,自己还不如像一个寻常女子一般,浑浑噩噩了此一世,也就罢了。
越往后想,周滟越觉得自己之前所做努力全然白费。倒不如安安生生、平平静静地嫁到许翰林家,平平淡淡了此残生也就罢了。又何苦到宫里来,同这个太后姐姐,说那些话,纵然这个太后姐姐待自己是那样的和蔼,那样的亲厚,可是这件事的结果,却又不是她所左右得了的。
越往后想,周滟越是觉得没有出路,不自觉地“嗐”了一声气。
却不想,这一声倒让旁边的玉杉听到了。
只见玉杉睁开眼睛,道:“怎么,心里还担心呢?你放心,我和你姐姐都不是不管事的,必然会替你谋求个好的结果。”
周滟见自己吵醒了玉杉,连道:“太后恕罪,臣女吵醒了您。”
玉杉笑道:“别这般拘谨,哀家只是一向浅眠,不怨你的。”
周滟道:“那臣女往外间屋睡去。”
玉杉道:“这个时候,别挪动了。明儿叫郭薇给你收拾好屋子再说罢。”
转眼又是一日,玉杉下了朝,看到德弼太后与周滟姐妹俩正在下棋,也不理会,只往里屋去,思索着这几日来所发生的事。
司马温恭还是一幅不愿在国事上用心的模样,贾相与摄政王看他都不大顺眼,恨不得将他摆弄开。
而玉杉呢?看着司马温恭一如早年前摄政王一般的态度,心中恼怒倍增,有心干脆一道圣旨,削夺了辅国公的爵位,又想起玉仪大姐的种种好处,心中一时两难。
想要替他周旋些,却又觉得自己做为一国太后,实在不该任人唯亲,况且,自己若真要护佑司马温恭,也不一定护得住,头一个摄政王便不能答应。
自己这个听政的太后,若真与摄政王撕破了脸面,又该叫天下臣工如何看呢?
却说德弼太后与周滟下完了一局棋,德弼太后进里屋与玉杉取笑道:“姐姐,你昨日是怎么欺负我家妹子的?她今早起就一句话不说,只垂着头。”
玉杉抬起眼,看了德弼太后一眼道:“哪里就成了我欺负她了?阿葭,你倒是说,我欺负了你没有?”
周滟笑道:“两位太后姐姐,别拿臣女取笑了。”
玉杉道:“有什么话,便说出来,省得你姐姐觉得是我欺负了你,回头跟我这再找后账,我可先说好了,过了今日,要是找后账的话,我可是不依的。”
周滟拿帕子捂着嘴,不说话。
德弼太后道:“姐姐,我们哪里敢同你找后账呢?谁不知道您是一言九鼎,说一不二的。”
玉杉笑道:“行了,玩笑话说完了,有什么正事赶紧说罢,别等赶明儿,阿葭回家去了,又说不成了。”
德弼太后道:“也没什么,就是昨儿,我看母亲的意思,是想让我劝劝阿葭,叫阿葭别想太多有的没的。可是,我这做姐姐的,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样劝,我知道,阿葭的心事,姐姐能看得懂,所以,不管事情往哪里办,都请姐姐给出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