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弼太后知道太皇太后是有不想让她听到的话,要对玉杉说,心中虽然不大痛快,却还是带着皇帝离开了裕寿宫。
太皇太后又遣去了左右侍奉的宫女,一时屋内再没有旁人,太皇太后冲着玉杉微微一笑,满满是皱纹的脸上,显得褶皱更深,直笑得玉杉心里有些发毛,方道:“杉儿,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哀家说么?”
玉杉心中也不知道太皇太后所问何事,只是笑道:“母后,前儿送来的油桃儿,母后您用了么,臣妾觉得今年的桃儿倒比往年甜些。”
太皇太后打趣道:“油桃没吃,倒听你在这里油嘴了。”
玉杉依旧笑笑道:“母后留下臣妾,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就是了,臣妾驽钝,还请母后明示。”
太皇太后道:“你每日里,与阿芷只顾着皇帝,宫里起了谣言,你怕是还不知罢?”
玉杉道:“臣妾失职,母后恕罪,还望母后明示。”
太皇太后道:“宫里,有传言,先帝不是寿终正寝。”
玉杉听了,仿佛一道炸雷在耳畔响起,她梦中所见,只与郭薇说了一些,除此之外,便连德弼太后都不曾知道。
郭薇,你到底是太皇太后身边的人呐。
玉杉喃喃道:“先帝英年早逝,臣妾……臣妾……”
太皇太后又道:“那你知道那传言中,先帝是怎么死的么?”
玉杉拼命地摇头道:“臣妾不知。”
太皇太后冷冷地道:“他们说,是你这个皇后,想要再进一步。”
玉杉从未听到,竟然会有人传自己这样的闲话,分明是想要置自己于死地。
玉杉反而震惊了下来,道:“母后,这样的谣言,您总不会是信了罢?”
太皇太后笑道:“哀家本来不信,不过,那话说得实在是有鼻子有眼的,让哀家不得不信。”
玉杉道:“还望母后明示,让些谣言是怎么说的?”
太皇太后道:“他们说,皇帝从未临幸于你,你便心生怨恨,在先帝的饮食之中下了蛊毒。你往南疆走过一趟,心胸志向又不是旁人能比的。你说,哀家能不信么?”
玉杉正色道:“不,母后,您不曾信过。”
太皇太后仿佛来了兴致一般地道:“哦,你倒是说上一说,为什么哀家不信。”
玉杉道:“母后若是信了,今日如何还敢单独留下臣妾呢?”
太皇太后道:“不错,哀家没有信,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别人听了之后呢?比如,皇帝?再比如,摄政王,以及天下臣工?”
玉杉低顺着眉眼,道:“臣妾不知这样的谣言从何而起,不过臣妾知道,皇帝还有摄政王都不是糊涂人,母后既然不信,那他们一定也不信。”
太皇太后反问道:“你倒是信他?”
玉杉听太皇太后说的是“他”,不是“他们”,便知太皇太后所指还是摄政王。
玉杉道:“摄政王与皇帝是肱股兄弟,又是母后您看着长大的,您应该知道,他不是会听信谣言的人。”
太皇太后又问道:“你可知,那谣言还有别的说辞?”
玉杉道:“请母后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