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杉的话,郭薇听了依旧只是一句:“娘娘说得是。”
玉杉听到郭薇近乎敷衍的回话,冷道:“罢了,我知道你心里不一定信我这句话。只是,你想,咱们虽都知道用些好绸好缎,能引出贪官墨吏来,可是,这样的心思,咱们要如何才能跟璟王说呢?璟王那是皇上的肱股兄弟,咱们要是给璟王出了这个主意,皇上又会怎么样的想咱们?后宫干政的罪过,不是你我二人能够担得起的。那可是连皇上都要下罪己诏的。咱们当然也可以不说,只是咱们若是不说,谁知会不会到最后,有那起子小人,只说咱们坤元宫一味地散财买好,却不知世情,反而引得底下的官吏犯下了大罪。到那个时候,咱们是一片好心,可结果又能落得什么呢?那些贪墨鼠辈的罪过,反倒成了咱们招出来的了,你说咱们冤枉不冤枉。这件事,咱们只要把能出的钱出了,便算是对得住自己的良心了。郭薇,本宫这一番话,我想你能够听得懂。”
郭薇赧颜赔笑道:“还是娘娘想得周全,是奴婢想得浅了。”
玉杉肃道:“罢了,这也怨不得你,以往,咱们坤元宫虽然有些个波折,但大体上,也一直算是风平浪静,你使惯了太平船,忘了如今咱们可是在风口浪尖上了。”
郭薇羞愧一笑。
玉杉亦报之以一笑。
这时,碧薇进来禀道:“各宫娘娘都已经到了坤元殿了。”
玉杉笑道:“替本宫梳头更衣。”
玉杉坐在妆台前,碧薇同郭薇一同伺候着,花枝在后面捧着玻璃镜。
这一回,玉杉的头发梳得格外的繁复华丽,用得时间也格外地长。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玉杉的发髻方才梳好。又用了一炷香的功夫上妆,再挑了小一炷香时间的衣裳,玉杉看着穿衣镜中的自己,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对郭薇道:“一会儿想着给镇南王府、安国公府传个信儿,叫镇南王妃、还有安国公夫人,这两日抽个空,递牌子进宫。”方扶着花枝与郭薇的手,缓缓地走到前面的坤元殿。
这一天,需要安排的事太多,需要她梁玉杉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万不得以,只能在一路舟车劳顿之后,靠着衣衫妆容,撑起她皇后的威仪,接受众嫔妃的觐见。
凤座之上,玉杉威仪满满,轻轻扯动了嘴角,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一如坤元宫的每一任主人一般,笑得威仪有度,像庙里的菩萨一般。
“安妹妹有喜了。”
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听不出是在向安嫔道喜,还是向余下诸妃通报这一消息。
安嫔微微一笑,从椅上站了起来。
玉杉笑道:“快扶安嫔坐下,往后,在坤元宫,你只管坐着回话就是了。”
安嫔也不客套,直坐在了椅上,往椅背上一靠,仿若在自己的宫中一般。
玉杉笑道:“皇上和母后对安嫔这一胎,极是重视,所以,一听到安嫔有了身孕,便命本宫赶回宫里照顾。”
安嫔笑得得意地道:“太后厚爱,臣妾愧不敢当。”
玉杉朗声道:“这是说哪里的话,毕竟皇嗣为重。之前皇上一直子嗣艰难,到如今,有了安妹妹你的好消息,母后她老人家如何不喜?”
太后所喜的,不过是腹中的胎儿,与胎儿的母亲无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