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碧听了，心里欢喜已极，向着皇帝同玉杉連连叩首。

玉杉道：“罢了，额头若是磕肿了，便不好看了。”

凝碧道：“奴婢多谢娘娘恩典。”

玉杉笑道：“恩典不恩典的，说到头，还得你自己成全自己。你自己若是没有这份上进的心思，别人也帮不了你什么？你也跟了本宫大半年，本宫却也没有同你说过多少话，到今儿，竟还不知道，你本家姓什么？将来，该怎么称呼你呢？”

凝碧道：“回娘娘，奴婢本名关碧桐。因犯了宁嫔娘娘的讳，所以改叫凝碧。”

玉杉望了皇帝一眼，皇帝解道：“宁嫔本宫叫苏香桐。”

玉杉笑道：“当日在东宫时，不知道她要不要避讳太子妃的讳呢？”

皇帝：“那时太子妃没怎么说过自己的乳名，便也就没有避讳，到了这二年，母后疼宠媛妃，便也就连这个字一块儿避讳了。”

玉杉道：“原是这样，她们这些奴婢，忌讳多，怕出事，也是有的，倒不比后妃之间，往往没那么多的事儿。”说罢，又看了一眼凝碧，道：“母后对媛妃娘娘的疼宠你也该知道，到了毓粹宫，好好听媛妃的话，媛妃的脾气，我是知道的，你在毓粹宫，不会受什么委屈的。花枝，刚才朱掌衣拿没拿料子，要是还没拿，拿四匹花缎、两匹香云纱，给朱掌衣那送去，不拘做什么，给关娙娥做了。”

花枝道：“朱掌衣还在坤元宫，还没给关娙娥量好尺寸。”

玉杉道：“那正好，叫她自己带去就是了。她的活计，最是精细了。”

玉杉缓了口气，道：“今儿晚上，谁也不许再叫凝碧做什么，只管叫她忙自己的。”

花枝道一声：“知道。”

玉杉又道：“回头，你再叫郭薇，到毓粹宫找媛妃，告诉媛妃，明日收拾间屋子，给凝碧住。按规矩，娙娥身边也该有个宫女伺候，凝碧，你在坤元宫，要有要好的姐妹，愿意跟你一起过去，你也可以一并带走。”

凝碧听了半天，只觉玉杉说了这半天话，几乎句句都是替她着想，全无丁点私心。到了这时，又哪里还说得出别的，只道：“奴婢全听娘娘吩咐。”

玉杉笑道：“行了，往后不许现说奴婢了，要说臣妾。”

凝碧道：“是，臣妾知道。娘娘恩重，臣妾只听娘娘吩咐。”

玉杉笑道：“看样子，你也没个人选，罢了，那本宫也不给你挑了，叫媛妃去安排罢。花枝，你们都下去罢，叫她自己收拾些东西，别到了明儿一早，手忙脚乱的。”

玉杉的一番安排，完全没有问过一旁的皇帝。

皇帝心中多少有些不豫。

待花枝、凝碧二人走后，玉杉回过头，只见皇帝森森地看着自己，心下有些着慌，道：“皇上，您怎么这样看着臣妾呢？可是臣妾哪样做错了？”

皇帝道：“没，没有，你做得很好，朕没有想到，你做得这样好。罢了，以往是朕想多了，朕以为，你心里多少对朕是有一点情意的。”

玉杉道：“您以为臣妾对您有情意，为什么还会同凝碧那样？难道，就为了看臣妾伤心难过么？”

皇帝道：“你若是要这样想，朕也没有别的法子。”

玉杉道：“所以，这件事，臣妾想，可以到此为止了。您往后，想到关娙娥，也不会觉得对臣妾有何愧疚，您该宠幸，便宠幸，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