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莺笑道:“许是还没有起罢。”
玉杉微微皱眉,道:“她竟懒成这个样子了?你去叫她立刻过来。我找她有事。”
黄莺道:“什么样的事,奴婢做不了,一定要叫她来?”
玉杉心中不觉有些烦躁,道:“叫你去,你便去,哪这些闲话。”
黄莺讪讪地去叫银坠儿。
一时银坠儿跟着黄莺进来。只见银坠面色蜡黄,两腮的肉也凹了下去,相较于整体的瘦削,小腹却比之平日更隆起了许多。一手扶着自己的腰挪了进来,玉杉看银坠儿的样子,颇像大病了一场,却绝不是中毒的迹象,心中疑云更盛,强压着心中疑惑,道:“怎么病成这个样子,也不说呢?是我不许你们看病还是怎么着?”
银坠儿抿着嘴,不说话。
玉杉也不与她磨叽,直上前抓住银坠儿的手腕,三指分别按在寸、关、尺三处,只觉滚滑如珠,倒像是喜脉的模样。
银坠儿看玉杉抓着自己手腕,轻声唤道:“三姑娘。”
玉杉低喝一声,道:“别叫我,不瞒你说,你家三姑娘也通些脉理,你这个样子,瞒得住这帮小丫头,瞒不过我。说罢,怎么回事?”
银坠儿抿着嘴,摇着头,一双眼只看着自己的小腹。
玉杉将手一甩,银坠儿险些被甩了个趋咧。
玉杉喝道:“从南疆回来也有六个多月了,你这个大小可是不像六个月啊。”
银坠儿听了,连忙跪倒,道:“三小姐恕罪。”
玉杉道:“说,怎么回事?”
银坠儿一行哭一行道:“三小姐,奴婢再没别的地方可去,求求您,容银坠儿在府里罢。”
玉杉冷声道:“你这个样子,我怎么容你?我问你话,你又不肯说?还是叫我去请大太太来问你?”
银坠儿哭着道:“求求郡主,别请大太太,不是奴婢有心要瞒您,只是这样的事,奴婢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同郡主说。”
玉杉道:“你从实了说。”
银坠儿道:“这件事,奴婢本也没打算再瞒您,只是说出来,实在是脏了郡主的耳朵。”
玉杉一脸的不耐烦道:“别说这些没用的。”
银坠儿道:“南疆的事,郡主您是都知道了的。回到京城后,奴婢便只想着安心伺候郡主,再不想其他。只是,没过多久,奴婢便发觉,身上有些不对,这样的事,旁人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自己总是知道的。那时,奴婢只怕被旁人知道,不能容奴婢在府里,就想能瞒多久,便瞒多久,就偷偷开始拿布带缠裹肚子,又怕身形肥胖,就暗暗减了自己的饮食。”
玉杉听了,自然明白,这便是如今银坠儿面黄肌瘦,肚子也没有六个月的大的原因,便道:“这孩子这个样子,还能留在母体里,实在是可怜了。你有没想过,这样弄,这孩子弄不好就没了。”
银坠儿羞愧地道:“奴婢当时只是想这孩子要是就这么没了,便能长长久久地留在府里了。”
玉杉道:“你这样做,又是何苦?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准容不下你,便是我屋里容不下,在府里再找两间屋子,给你们母子,也不是难事。”
银坠儿道:“奴婢毕竟是叛过主的奴婢。”
玉杉冷哼一声道:“肚子里那个毕竟是忠良之后。你说你叛主,我说那是弃暗投明。”
银坠儿已然是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