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杉一双俊眼,写满了惊吓,她望着汪越,道:“汪校尉,你对此处更为熟悉,还是到外面去同其他的将士们在一起吧。我这里,不用人陪。”
汪越道:“侯爷叫我陪着您。”
玉杉近乎一字一顿地道:“我说不用。他那里,更需要你。”
汪越道:“您一个人在这里成么?”
玉杉道:“那东西,没进营盘,料也无事。你放心,我有剑,出不了事的。快去吧,外面更需要你。”
汪越微一顿足,道:“是。”转身便出了大帐。
大帐之内,再无旁人,玉杉一个人,痴痴地看着帐外。战争,终究没有她所想的那么简单。
玉杉瘫在椅上,此时没有别人,她不想再强撑下去。
她的心在疼,她的肺也在疼。连续的吹箫,又唤醒了已经沉睡的疼痛。
疼痛,并不要紧,只是岔气而以。好好休息、按摩肌肉,最好的是自己安静下来,调理内息,都能好起来。
可是,此时的玉杉,不想打起精神来做这些了。她只想就这样瘫下去,等待将士们的归来,也等待不知会如何看待自己的父亲。
玉杉觉得,自己执意随军,简直是一场罪无可恕的错误。自己的一意孤行、自做主张,没有给自己所在的军队带来一丝一毫的好处。自己所带来的只有混乱。
她懊恼、无助,听天由命。
不知过了许久,梁文箴会同诸将归来。看到瘫坐在椅上的女儿,梁文箴轻咳一声。
玉杉仿若被吓到一般,打了一个激灵。看到父亲进来,玉杉连忙从椅上起来,待父亲坐到主位之上,方跪于堂下,轻声唤道:“爹”
梁文箴面无表情地道:“起来。”
玉杉无力,道:“都是孩儿的错。”
梁文箴道:“与你无关,出去!”依旧没有表情。
玉杉还要再说,汪越上前,一边搀扶玉杉,一边道:“好了,侯爷同将军们还有事要议,咱们先出去。”
玉杉扑簌簌地流下了泪,却也不敢再留在帐中。只得同汪越出了帐。
汪越看着这个已经流下眼泪的少帅,心中不豫,却只能劝道:“少帅,要么先到我帐中歇息些?”
玉杉抹一把泪,道:“罢了,不用了,我就在帐外守着。”
汪越问道:“您同侯爷呕什么气呢?”
玉杉道:“不是呕气,我是真的觉得这件事,是我莽撞了。”
汪越道:“我不懂得少帅您为什么会这样想。南疆有意在咱们与那群蜂相斗无法分心之时,另放毒物,这与您的箫声并不相关的。有您的箫声在,还能多烧一些烽的。”
玉杉低着头,道:“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我爹不会这样想的,今日在场的众位将士也不会这样想的。”
汪越道:“您又管别人怎么样想呢?”
玉杉道:“不管不行,一个人的想法,那叫别人的想法,一群人的想法,那叫军心,那叫民意。”
汪越摇摇头道:“少帅这样能说会道,令在下哑口无言,可是,您这样的口才,难倒不是应该令自己更好过些么?怎么说的尽是叫自己难受的话呢?您这么一来,本来侯爷没打算把您怎么样,没准反倒把火撒在您头上,您这又是何苦呢?再说了,您又怎么知道军中众人一定是您说的那样想,不是如我说的那样想呢?”
玉杉一时无言。
汪越又道:“那一日,您曾劝我去找璟王殿下,何其通透,怎么到了今日,又成了这副模样?要我说,就是侯爷真如您所说,认为此事与您脱不了干系,也不是一点缓和的余地也没有,您又何苦来呢?”
玉杉看了看汪越,随即又低下了头,道:“谢谢您。我知道了。”
汪越道:“说句僭越的话,您别恼我,汪帅是我的叔父,可是,却也和父亲差不多,这些年来,我有时做事鲁莽了,叔父也恼我,责我,可是,他不会看着我铸成大错的,我想,侯爷待您,与叔父待我,应该是相类的。你试想,如果这件事真不该做,当时侯爷便拦不住您么?”
玉杉抬起头来,继续望着汪越。
汪越继续道:“我呢,比你痴长几岁,虽然我与侯爷关不熟悉,可是我想,这件事,我应该是说对了的。以往,我和叔父在一起过招的时候,叔父会有放任我做错的时候,可是真到了与南疆相敌的时候,叔父不会放任我。我想,这一点上,梁侯爷也是一样的。侯爷不会冷眼看着军士受损的。”
玉杉道:“可是,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是与我相关的。那些东西来的时侯,我又退后了,这又该怎么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