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云宣道:“贤侄,你怎么了?”
玉杉摇摇头,喘着粗气道:“没,没什么,只是,没有一次吹这么久过。”
冯云宣苦笑一声,道:“回城楼里歇一会儿吧,你受累了。”
玉杉勉强笑了一笑,道:“多谢了。”
城楼之内,总是有靠椅,有食物的。
玉杉坐在靠椅之上,想掰块馒头放入口中,却哆哆嗦嗦地,不能成功。这半天,她真的累了。
玉杉一赌气,也不吃馒头了,歪坐在椅上,阖上双目,也不调理内息,就这么睡了过去。
睡梦中,她觉得自己的肺,更加地疼痛。这一刻,她在质疑,这真的只是自己太过劳累所致么?
外面“嗡嗡呜呜”的声音尤甚,吵得人心烦乱,玉杉不忍独在屋内安守太平,便拎着箫出门。
甫一出门,便被成团的野蜂围攻。
冯云宣见了,连忙拿火把护住这边,道:“谁叫你出来的,快回去。”
玉杉也不答话,拿起箫来,放在唇边,缓缓吹起。呜呜咽咽的箫声,乱了蜂鸣。
有人落了空,被野蜂蛰了头脸,倒在地上。
旁人自顾不暇,无人去管倒在地上的人。
野蜂们聚在那人身上,
玉杉放下了箫管,拿起火把,想要去护那人,却不知道如何驱赶那些已经落在那人身上的野蜂。
正在玉杉迟疑间,野蜂们往南飞去,连那倒地的伤兵身上的野蜂,也都飞离。
野蜂的骤然离去,让所有人都觉得奇怪。
玉杉道:“这些蜂,每一次都是这么铺天盖地的么?”
有个兵士道:“差不多,不过,这一会比往次更密些。”
玉杉皱眉,道:“莫非是我惹怒了他们?”
众人无语。
谁也不敢说是或不是。
玉杉相顾无言的众人,道:“我知道了,你们一定是觉得是我招惹了它们,是不是?”
冯云宣安慰道:“梁贤侄,你别这样想。”
玉杉道:“那我该怎么想?”
冯云宣道:“你累了,回去歇息。”
玉杉道:“我为什么要回去,我倒要看看,这些野蜂,能够怎样。”
冯云宣道:“现在蜂群已经退去。没有人认为是你招惹了他们,这一回,我们毕竟烧死了那么多。”
玉杉,道:“可是,还是有人受伤。如果,蜂群少些,或者,他们能够抵挡。”
冯云宣道:“梁贤侄,我倚老卖老地劝你一句,别什么事都往坏处想这些蜂不是你引来的,你试出声音可以影响蜂群,对我们已经足够了,其他的,我们可以慢慢来。”
玉杉道:“可是,还是有人在受伤。”
冯云宣道:“然后呢?莫说是没有你的箫音,也会有人受伤,便是真的是因为你的箫音,我们难道要找几只野蜂来,把你也蛰咬几个包么?”
玉杉无言。
冯云宣道:“梁贤侄,别想太多了,他受伤不是你的罪过,你这一番试探,我们能知道这些蜂是通过声音控制的,真的已经足够了。这对我们来讲,已经很有用了。听话,回去,好生歇着,这里,有我们撑着,别要强,我知道,你的肺腑已经受了伤了。快回去。”
玉杉一时心中无奈,道:“真的么?”
冯云宣道:“真的。”说罢,又对身边的一个士兵道:“阿李,你去找程太医,叫他给梁公子诊上一诊。”
玉杉道:“好,我回去。”说罢,转过身去,再不理会众人,默默地走下城墙。
南疆的仗,确实打得诡异。
此时的城内,除了地上有些被烧焦的野蜂的尸体,与平日并无二致。
梁玉杉低着头走路,突然只觉天色昏暗,还以为又是野蜂,正苦恼自己手中没有火把,抬起头来,却见天色暗得如同能拧出墨汁一般。
好暗的乌云,压得白昼也如夜晚一般。
玉杉也怕赶上雨,便加快了步伐。
若在京城,这个时节,便该下雪了。
可是此时的南疆,却轰隆隆地下起了雨来,
所幸,玉杉还算走得快,没有被淋到。
玉杉躲在屋里,听着雨点声密集,有如擂鼓一般,难怪这些野蜂这么快的撤离了。
她蜷缩在床头,忍着肺腑的疼痛,等待着程太医。
太医程墨山一直随同璟王住在府衙之内,听到来人报少帅疑似肺腑受了伤,便急忙要赶到营中。
却不想被璟王知道,便也放了梁文箴回来。
程墨山近来马术有了长进,平坦的道路上,也敢一个人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