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王想起,他的母妃,宸妃娘娘也是不争的性子,她一直想要自己娶一个太子一系官员中,不甚核心的人家的女儿为王妃。
可是,他不想,他希望他的妻子,能同他有同样的爱好,甚至在这些爱好上,有几样比他更强些。他希望,将来所著琴谱上,能署上两个人的名字。
只是,这些,他一直没有同母妃说过。他怕,他一旦说出来,母妃一定会笑他傻,娶妻娶贤,想要琴箫唱和,纳个喜欢的妾室足矣。
他也曾想过,如果自己到了二十五岁,还找不到那个合自己心意的女子,自己便依从了母妃。
可惜,他遇到了梁玉杉,那个颇有琴名,又不惧势力的女子,偏偏那个女子,又是定远侯的女儿,而玉杉的表姐妹,周家的四姑娘,不日便要进太子府。
这样一个女子,符合他母亲明哲保身的想法,也符合他自身的向往。只是,他还需要再确定一下,确认定远侯家的三姑娘,是不是真的那么符合自己的念头。
是而,到梁文箴领兵出征时,他向父皇请命,要去监军。
而皇帝陛下,看着平素一向不理朝政的次子,老怀甚慰,一下子便准了。
到了军中,璟王便每每以年龄相近为由,召太医程墨山、还有定远侯的公子往自己帐下相谈。
只是,定远侯的公子,言语无味,脾气又不大好,叫他有些担心,担心梁家三姑娘是不是也是这个脾性。
只是,那梁家公子,有时说的话,却又有些道理,叫人喜也不是,恨也不是。
这一回,他前来督战,不说要做出一番事业,却也不想弄出麻烦来。
大军压境十几日,毫无动弹,这令他这个监军感到无力。不管怎么样,他这个监军,总是要做些什么的。至少,召集众将官,到一处商议一下,定下行动时间与攻略,总是有用的。
梁文箴说要等将士修整,这个理由,叫他不知道是推辞,还是真心,他便把询问的目标,转向了当汪轩直。
而汪轩直,本就疑心梁文箴与璟王连成一线,此时见璟王见梁文箴这般敷衍,又是毫无恼意,反而将目光看向自己这一边。想来,是要看自己的做为,当即便也敷衍道:“如今梁侯爷带兵前来,两边要想兵合一处,还需要再行训练。”
璟王道:“你们倒说说,还要多久?”
一时间,众将寞然。
他们不想动,他们都在想,如果可以,靠这三万人,把南疆众人吓退了才好。
可是他们不敢说,他们知道,这样的想头,不过是他们一个美好的愿望罢了。
两方交战,阵势都已铺开,总是要有个说法的。
不可能就这样一直僵持下去。只是,他们知道,南疆的队伍,那个无分老幼,皆称兵丁的队伍,一定另有过人之处。他们还需要更多的情报,他们需要稳妥的退敌之策。
他们还不能轻举妄动。只是,这个理由,他们不敢说,说出来便是长别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堂上坐的璟王殿下,不一定会懂。倘他真的听不懂,自己说出来,再挨上一顿军棍,那可是大大的冤枉。
玉杉看着无语的众人,心下焦急,他还不懂得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可是,他知道,再没人说话,璟王就该点将了,一旦点将,那便有点到自己的时候。
看着底下一干不说话的将官,璟王也是有些恼怒,道:“本王前来,虽称是监军,可是,本王到底长年在京中,不懂边关事务,来到这里,军中之事,本王不敢置喙,只想向众位将军求教一二。如何众位将军连何时开战,都不肯告知本王呢?”
只听梁文箴缓声道:“王爷有所不知,例来疆场之上,瞬息万变,有如天上浮云一般,变幻莫测。之前南疆贼子,常有滋扰昭阳城,自王爷一至,竟是十分平靖,想来,也是畏惧天威。或再过几日,南疆之主上来降表,也未可知。若此时我军大举进发,反而有损我天朝雄威。不若再等上些时日,王爷您看可好。”
璟王道:“倘蕞尔小国,懂得畏惧我天朝雄威,又何至于此?若再耽搁时日,南疆援军到来,又该如何。”
汪轩直道:“南疆人口,不过十余万,还是算上老弱妇孺,之前说出‘十万儿郎十万兵’,已是虚愰之数。又哪里来能有援军。”
璟王道:“南疆既无援军,除去老弱,军中可作战者恐不盈一万之数。一旦开战,顷刻间便是灰飞烟灭。”
汪轩直道:“殿下说得在理。只是,我赫赫天朝,若未经使臣出使便大举出兵,怕是有损威名。”
璟王道:“既然如此,还请汪将军指出一人,出使南疆。”
汪轩直道:“自然是梁侯爷,文武之道,俱是全才。此去必然说服南疆蛮夷。”
梁文箴尚未推辞,便听璟王道:“梁侯爷是一军主帅,哪有一军主帅出使之理,不妥、不妥。还请汪将军再荐一人。”
汪轩直道:“京中来的诸位将军,末将都不甚熟悉,实不敢贸然相荐。还望王爷恕罪。”
璟王道:“那你属下将官呢?”
汪轩直道:“末将属下将官,多与南疆有过交锋,怕是难当此任。”
璟王道:“莫非是要本王亲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