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蕙香道:“四小姐既有了三小姐那样的好姐姐,还要娘做什么?”
玉兕道:“今儿程太医来给三姐姐复诊,说三姐姐是中了毒,母亲您知道么?”
南蕙香道:“这又与我什么相关?”
玉兕道:“你便一点也不好奇是什么人,这样大的胆子,敢给咱们定远侯府的嫡小姐下毒?”
南蕙香道:“四小姐难道怀疑是我么?”
玉兕笑道:“半个月前,母亲曾对我说,有一件事,再有个十天半个月,便知分晓了,想来指得就是这一件吧。”
南蕙香走下卧榻,走到玉兕身边,抚摸了一下玉兕的俏脸,道:“刚我还同金环儿说,你其实挺像我的,你看,你多聪明,凭这一句话,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玉兕跪了下来,道:“母亲,求你将解药赐下,救救三姐吧。”
南蕙香道:“你为了她来求我?”
玉兕点了点头。
南蕙香道:“她到底给过你什么好处?能叫你这个样子?”
玉兕道:“三姐姐为人豪爽,与她交往,没有坏处的,您又何必这样呢?”
南蕙香反问道:“我还不是为了你们么?罢了,我现在也不想同你再说什么,如你所言,苦肉计要演全套。金环儿,叫她出去!”
金环儿走到玉兕身旁,道:“四小姐,夫人在气头上,您便先回去吧。”
玉兕一摆手,道:“母亲既然自称是在礼佛,那我倒要问问母亲,这样阴毒害人,佛祖可会保佑您?”
南蕙香道:“我给她下的,也不是什么要命的毒,不过是叫她日渐渴睡罢了。”
玉兕道:“日渐渴睡,然后呢?是不是便会昏迷不醒了?再然后呢?是不是就睡死过去了?难道只是贪睡,还能叫她再睡出处陈抟老祖么?”
南蕙香问道:“你说什么?谁告诉你的?”
玉兕冷冷地道:“陈抟老祖,宋初道人,以睡文明,曾与宋太祖赌华山。《宋史》上便有。”
南蕙香道:“谁问你这个了?我是问你,谁告诉你的这个药性的?”
玉兕道:“这还用谁告诉我么?您都说日渐渴睡了,我又不傻,难道还猜不出后面的么?”
南蕙香长吁一口气,道:“你既然聪明,猜得出这些,如何不再隐忍些日子,待梁玉杉一命呜呼,她的东西,还不是落在咱们娘儿手里。”
玉兕道:“您想要东西,我想要三姐姐活着。”
南蕙香仿佛遇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一样,笑道:“我从没想到,我南惠贤,居然能教出这样慈悲为怀的女儿。”
玉兕道:“母亲,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父亲已经对您起了怀疑,三姐姐活着,咱们才能好过。这几日,我一直在三姐姐身边,她待我冷一阵、热一阵的,那一日,她曾对我说,她之所以保我,是因为,我若折在这上面,早晚有一天,父亲知道了结果,不会饶了她。母亲,您敢说三姐姐这样的话没有道理么?”
南蕙香嘴角抽动。
玉兕见母亲有些动容的模样,道:“我若死了,父亲不会饶了害我的人,三姐姐若是死了,父亲只怕剐了那人的心都有,母亲,您就不害怕么?救三姐姐一救,别同她争了,咱们各自过各自的日子,有什么不好的呢?”
南蕙香冷笑一声道:“没什么不好,可是,我不愿意。”
玉兕道:“母亲,收手吧。”
南蕙香道:“四小姐,你三姐姐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我也不是。我们之间,没有善了。你也就别多费唇舌了。你想叫我救梁玉杉,可以,你到你父亲身边,去同他说,是我给你三姐姐下的毒,你看他信是不信。他若信了,少不得一番严刑逼供,到那时,我的苦肉记,才算唱全了呢。”
玉兕道:“母亲这是何苦呢?您拿出解药,我给您和三姐姐之间,讲个和。”
南蕙香笑道:“算了吧,这件事,你再也不用想了。这药,我也没有解法。实话同你说,是你舅舅,那一年在城外,见到城外有一具死尸,那死尸看着是江湖豪侠,你舅舅胆子大,想从那死尸身上掏摸些金银来,没想到金银没掏到,倒翻出了一瓶毒药来,叫什么九香断魂散。”
玉兕道:“药瓶子上或许写着药名儿,难道还写着药效么?你们又是如何知道药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