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蕙香道:“她谢不谢,不重要,别人知道我的慈悲就是了。”
玉杉哂笑一声,道:“别人,别人是谁?是金环儿,还是银坠儿?”
南蕙香道:“府中上下。”
玉杉更加放声大笑起来,道:“除去你这几个丫头,也不知道是真信,还是假信,反正,同你说,肯定是说信的。说不定还会编出一段词来,把你恭维成活菩萨。”
南蕙香笑而不语。
玉杉又道:“我爹呢,他会信,他若不信你,也不会为你做那么多了,你如今名字也改了,叫什么惠贤,听着也是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当然,内里,还是当初伺候人时的做派,应撑是撑不起来的。”
南蕙香依旧看着玉杉,不说话。
玉杉继续道:“余下的众人,大伯母平时是不大理事的,不过,不大理事也好,你做的事,她也就不往心里去,面子上过得去就罢了,她若还理事,她又不是没见过大伯父在的时候,几房妾婢做的那些事,你还瞒得过她么?至于底下的那几个姨娘,你是怎么走过来的,她们可是看在眼里呢。”
南蕙香笑道:“三姑娘是通透,你娘当初有你一半,也不至于早早去了。”
玉杉听到南蕙香提起自己母亲,当下怒上心头,站了起来道:“我娘去时,和你如今年纪也差不多,你可得好好保重啊,可别有人依样画葫芦。”
南蕙香道:“多谢三姑娘提醒,只是,怕是要叫你失望了。”
玉杉道:“我怎么会失望呢?要是那几个姨娘,学你的样子,谋害主母,没等我出手,就让你也早早去了,我才该失望呢。”说到“早早去了”四字时,故意将声音放得极重。
南蕙香站起身,也不否认谋害主母,只与玉杉对视,道:“那咱们便拭目以待吧。”
玉杉也回道:“好,那便拭目以待。”说罢,玉杉又坐回椅上,道:“你大早晨起来,跑我这闹了一场,不会真就是跑我这里说这些无干紧要的吧?还是说,就是为了跟我的丫头面前逞威风?”
南蕙香亦坐了回去,有些羞赧地道:“自然不是,实在是有一件事,我虽自知与三姑娘说了,也不过是与虎谋皮,不过,我思来想去,还就只有三姑娘能帮得上我。”
玉杉冷笑一声道:“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呢?”
南蕙香道:“下月初七是贵妃娘娘的寿,我这个身份是去不了的。”
玉杉道:“你想叫我替你求封诰?”
南蕙香道:“你会么?”
玉杉道:“你说呢?”
南蕙香道:“三姑娘自然是不肯的,我也不是求你这个,而是,我替贵妃娘娘备了份寿礼,还请三姑娘到时替我带进宫去。”
玉杉有些诧异地道:“就这个?”
南蕙香点了点头。
玉杉道:“你把东西拿来吧,我看看,可送便送,不可送,便不送。”
南蕙香道:“定然是可送的。”
玉杉道:“这会子,可别说这么满。到底是什么,我先听听。”
南蕙香道:“姑娘说得是,是一架凤穿牡丹绣屏。”
玉杉点了点头道:“这个我知道了。”复又笑道:“这可奇怪了,依你现在说,是有事来求我,怎么来了就把我的丫头责罚一通呢?这又是什么道理,可不像是个要求人的样子。”
南蕙香道:“也不是有意要同姑娘身边的丫头为难,实在是,我来了的时候,姑娘不在,她们谁也不说姑娘去哪里了。我一时急了,才叫她们跪在院里了。”
玉杉冷笑问道:“是这样?”
南蕙香道:“就是这样的。”
玉杉道:“罢了,真假我也不问了。我现在累得很,想睡了,就不留你了,你先回去吧。”
南蕙香道:“这些天来,总听玉兕说,姑娘爱犯困,实在不行,找个郎中看看。”
玉杉敷衍道:“知道了。”
南蕙香又再四同玉杉说了那张绣屏有多么样的好,玉杉听得絮烦,竟以手支颐,打起盹来。南蕙香见玉杉实在不愿意理会自己,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