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了,连上前伸手搀扶玉兕,玉杉忍着笑道:“妹妹怎么了?坐得好好的,怎么倒摔了。”
那小姑子道:“小姐可是没坐过条凳?是了,您在侯府里,自然坐的都是椅子,再不济也是绣墩,什么时候坐过条凳呢,这条凳若是二人同桌,一人要起一定要先告诉另一人,别坐实了,不然一个人起来,另一个是一定会跌的。”
玉杉道:“我哪里懂这些呢?玉兕,是姐姐的不是了,姐姐给你赔理了。”
玉兕这一下摔得本不轻,可又无法发作,只得道:“不知者不怪,姐姐太认真了。”
玉杉道:“妹妹不怪就好。”说着坐到床上,将自己一双腿也抱了上来,道:“小师傅,快过来和我说说这里面还有什么规矩,别哪天,我一个不小心,落得个伤人伤己。”
那小姑子道:“也没什么,这些话,您回去问自己的丫头自然就知道了,再说您一个千金大小姐,也过不到我们这样的日子,要我说,您连自己的丫头也不必问。”
玉杉道:“丫头和你们哪能一样呢?”
那小姑子道:“也没什么不一样,都是老爷们买来管着吃穿,丫头们做活,我们念经,一个是为了老爷们现在过得舒坦,一个是为了将来身后舒坦。”
玉杉听这小姑子说得有趣,便拉着手又问了许多闲话,知道这小姑子本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名唤翠翠,七八岁上,父母先后病了,被哥嫂卖了,因为言语上不大随和,被转卖了几次,最后落在了这观音堂里,取了法名净虚,现如今身契还在自家舅母手里。如今的玉杉是死过一回的人,听到净虚一番直楞楞的言词不以为忤,反觉有趣。
玉杉道:“你这个尼姑身份也不过是个给外人看的影子,再一个,你总要到四十岁上才能领度牒,在这之前,人们虽称你一声小师傅,律法上却是不认的,我且问你,倘若有机会叫你脱了这身僧袍,做回女儿家,你可愿意?”
净虚道:“到如今这般情形,出家在家于我不过差一件衣裳。小姐若有什么安排,只要周太太肯放身契,我又有什么不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