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可能还看不太出来,但家里人,特别是家里的女性长辈们,从小看着他们长大,自己家孩子什么样她们比谁都清楚,一丁点的不对劲她们都看得出来。
这些天下来,家里最担心余落和江未眠的,也是家里的女性长辈们。
她们对两人口中的角色扮演,一直都有些半信半疑,只是他们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来解释两个孩子的不对劲了,只能勉为其难的相信他们的说辞。
江未眠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们俩现在这样的性格和气质,根本就不是能说改就改的,倒是可以在父母长辈们面前装一下开朗,好让他们放下心来。
可是他们能装一时,也不能装一世。
江未眠自己还好,但他舍不得余落一直在长辈们面前假装阳光开朗,怕他憋坏了。
更何况上有辈子的那些经历在,江未眠对家人们的感官真的太复杂了,复杂到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
他恨他们,也爱他们愧对他们,整个人都快分.裂成两半了。
一半心疼他的落落,一半心疼因为他的死亡而郁郁而终的家人们。
他最恨的还是自己,落落的悲剧和家人的悲剧,都是因为他的死亡所造成的。
所以江未眠不管心里再复杂,也不敢对着家里人流露出一点怨怼。
而且就算撇开他自己的感受,他还得考虑余落的感受。
余落的那些遭遇尚且让他难以平复,更何况亲身经历的落落了,他不敢想象,这些天他是以什么心态跟自己家里人待在一起的。
这样复杂难以理清的关系,让江未眠很快就想明白了,对他们所有人都好的方式就是他和落落搬出去住。
只是他们还是刚成年的十八岁少年,一方面是没有那个经济实力,另一方面家里人也根本就不可能放他们出去住,所以江未眠想来想去,只有住校能够满足他们搬出去住的愿望了。
余落不知道江未眠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其实已经在脑海里计算过无数得失了。
“好,只要不跟你分开,去哪里都可以。”
对于余落来说,不管做什么,不要不分开,他都没有任何意见,江未眠说什么都行。
在余落看不见江未眠那些岁月里,江未眠曾经无数次在余落耳边嘱咐他各种事情,但余落从来没有答应过一次。
现在江未眠说什么他都答应说好,江未眠满足得心都颤了。
“那落落,过两天我们就先去找个补课班好不好?既可以补一下我们忘记的课程,也可以避开家里人,你觉得怎么样?”
余落乖乖点头:“好,我们去补课,但哥哥不许放开我的手。”
江未眠嘴角勾起一道温柔的弧度,他低头在余落的头发上轻轻落下一吻,答应他道:“好,不放开,走到哪里哥哥都牵着你。”
两人明明心理年龄都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黏在一起后似乎就变幼稚了一样。
但他们谁也没觉得幼稚黏糊,分别的太久,再怎么黏糊都嫌不够。
商定好接下来他们的行程,两人又牵着手抱在一起睡了一夜。
第二天天一亮,江未眠就带着余落去楼上找出了余落的所有高中课本和作业,全都抱到了江未眠的房间。
两人花了一天的时间,弄明白了他们现在还记得高中哪些知识,也弄清楚了他们还有一个星期就要开学的事。
这么一来,他们原定好的请个家教先恶补一下的想法,就只能暂时放弃了,一个星期太短了,他们还得想办法把寒假作业给做完,根本没时间去补课。
说到这个寒假作业,江未眠和余落也很愁,他们俩曾经都是学校的好学生,但时隔这么多年,他们俩连高一的知识都忘记得七七八八了,再让他们来做高二的寒假作业,实在是太为难他们了。
两人想来想去,记起高中时似乎是有那么几个好友的,只是后来因为江未眠出事,余落浑浑噩噩的,慢慢也就断了联系。
现在他们想起这些多少年都没见的朋友,也是因为实在不知道该拿这些假期作业怎么办了。
放着不写是不行的,余落记得他们高中时候那个班主任,对待学生作业这一项管的特别严,要是哪个学生作业没写,一准打电话告家长,还得接着好几天的在课堂上说些阴阳怪气的话。
为了避免麻烦,江未眠和余落一致觉得,还是找一下外援抄下作业比较好。
翻出手机通讯录里几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时,余落还有些不太情愿:“我们真的要给他们打电话借作业抄吗?”
余落虽然这么多年过得痛苦抑郁,但说实话,他当初也是一路拼了命的考上京都医学院的学霸,现在虽然时隔那么多年,但他还是有点学霸的小小包袱的,特别还是在江未眠身边,让他抄作业,他实在是有些拉不下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