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知道,长夜漫漫,大雪纷飞的腊月,夜澜行一件单薄的外衣站在洛长安的寝殿外面,直到寝殿里熄了灯,夜澜行也没有离开。
溪流来的时候,给夜澜行带了一件大氅。
夜澜行看着已经没了灯火的偌大的寝宫,忽然有一瞬间的恍惚。
“有时候,真想把她杀了。”
这样的话,至少他会变得正常吧?不会像想在这样,患得患失。
帝王不该有软肋,谁都不可以。
但是。
一想到她无神的表情,比起杀了她,他更像杀了自己。
他这些年,到底是如何苛待了她,她的眼眸中,从前分明装的都是对他无尽的爱意,如今,为何只剩下满眼的冰冷和恨意。
坚毅如夜澜行,每次看到洛长安的时候,都不敢直视她的那双眼睛。
太冷了,冷得他想要发疯。
溪流没有说话。
自从跟在夜澜行身边之后,他就很少说话了,有时候,他张张嘴,在洛长安面前开口说话时,都会有些恍惚,声音沙哑。
大抵冷血的人都没有心,就连软肋都不该有。
但是很不幸的是,他有,主子也有。
“溪流,你跟我多少年了?”夜澜行没有在意溪流有没有回应,回到了之前的矜贵冷冽。
溪流垂眸,高高扎起的马尾显得整个人英姿飒爽,他记得,那时候,那个少女巧言笑兮,站在他面前对他说:“溪流溪流,少年要朝气才好~”
所以,他的马尾扎了五年。
“回主子,十一年了。”溪流的声音低沉恭敬。
夜澜行冷眸微转。
“十一年了啊。”
犹记得当时,那个在他面前抓住他衣角的少年,眼中闪着光,那是想要活下去的欲望。
他并不在意这些,这个人的死活,对他而言,没有任何的关系,但是那时候,有一个少女向她求情,他心软了,就给了他一袋碎银子。
他注意到了他接过少女钱袋时候眼中闪过的惊艳,那种神情,他熟悉得很,像极了他初见她是,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
那时候,夜澜行便想,找个机会杀了,不让她知道便好。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实行自己的计划,那少年却找到了他。
他说:“溪流愿为公子效力,刀山火海,在所不惜!”
真有趣不是吗?
夜澜行当时想的并不是收留他,而是在想怎样才能悄无声息地杀了,不让她发现。
但是,当夜澜行看到他的眼眸的时候,改变了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