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呼吸,只要看到这个人,只要感受到这个人的存在,洛长安就会几近濒死的状态。
她恨她!
她可以原谅所有人!
她可以对所有人宽容大度,但是沈临渊,她不行!
她杀了宸儿,杀了她唯一想要活下去的念想!
那是她的宸儿啊,只有那么大点的孩子啊,只会抓着她的手指,无忧无虑地笑着。
那样的孩子,甚至冷血如夜澜行,也会在那个时候流露出类似于温柔的神情。
他是那样可爱的孩子啊!
可是沈临渊娇笑着,告诉她,你的孩子,已经死了。
被我用锦被,生生地捂断了气。
她恨她!恨不得吃其肉,剥其骨!
与其说她是因为夜澜行才恨上了沈临渊,不如说是因为沈临渊,洛长安才对当时的夜澜行恨之入骨。
沈临渊,那是她即使死了也要诅咒她下地狱的人!
她死死地握住自己的手,不让周围的人发现自己的一样,她拼命地睁大眼睛,猩红的眼眶爆发出滔天的恨意,她咬着牙,即使牙齿出了血也毫无所觉。
她或许就应该带着仇恨下地狱吧!
将所有的憎恨与恶毒,带着所有的鲜血和白骨,统统下地狱!
正当她处于发疯边缘的时候,一双温热的手圈住了洛长安握得发白的指骨。
还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穿着一袭红衣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的倩影。
洛长安微微抬眸,一双满是杀意的目光直直地对上了夜澜行。
那一刻,洛长安眼中的杀意是真的,她想杀了所有背叛她的人,包括那个她恨之入骨的夜澜行!
他就在眼前不是吗?
只是一瞬间,夜澜行血红色的眸光变得柔软,那双似乎见证过无数生死的薄凉眼眸,在看到洛长安的那一刻全都化作漫天的星辰,温柔如水。
他看着她,对上她那一双满是杀意的眼眸。
不闪不避。
似乎是内心善与恶的对峙,洛长安身体都在微微地颤抖着,她极力想要挣脱开夜澜行的手,但是夜澜行握得紧紧的,分毫不动。
“安安。”
他唤她,像是呼唤了千遍万遍一样熟悉,柔柔的声音最后的尾音微微上翘,化在无边的温柔里,温柔得几乎听不清。
“我在的。”
像是她无数次叫他的名字他给出的回答,从来不敷衍,她一遍一遍地确定,他便一遍一遍地应答。
夜澜行。
嗯,我在的。
有时候,温柔大概是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情绪,比方说洛长安,她习惯了夜澜行这样的回答,所以即使处于疯狂的边缘,她也知道,眼前这个人,是那个陪她一起长大,会笑着叫她“阿姐”的小行,不是那个孤高得仿佛皑皑雪山上常年不化的积雪一样的夜澜行。
他说,安安,我在的。
洛长安终于开始慢慢地调整呼吸,等意识受控制的时候,那抹艳红的身影已经走到了大殿中央,万千光线照在那人身上,世间万物,似乎都不及她半分。
那人化着淡淡的妆,是洛长安最常沿用的妆容,她笑,似乎嘴角勾起的弧度都和洛长安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