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澜行最终还是没有把她扔下去。

赵敏儿吓昏了过去，他叫人把她抬走，看着碍眼。

从来没有活人下过无渊崖。

赵敏儿有一句话说的是对的，无渊崖山势陡峭，几乎是直上直下的山势，这样的悬崖，想要下去找人几乎是不可能的。

夜澜行要来了长瑾所有能够派遣的人手。

洛瞿也曾经跟他说过这个情况。

他说，一个人死了，那就再派另一个，不断地派人下去，即使是踩着那些堆成山的人梯，他也要下去。

他说，这恶人，我来当。

他说，所有人的生死我都不在乎，死了多少人我也不在乎。

就是这样的，几乎是大逆不道的话。

洛瞿同意了。

萧以年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夜澜行已经派人下无渊崖了。

他来到无渊的时候，夜澜行冷冷地看着一波又一波人下去探路，一言不发。

“夜澜行，你疯了。”若不是萧以年亲眼看到，他根本无法相信，那个曾经为长瑾的百姓做出那么多贡献的夜御史，居然用那么多人的人命去换一个没有希望的消息。

夜澜行神色不变。

他疯了，他知道的。

顾玄林回府的时候，就看到顾辞在庭院里练剑。

一招一式之间，顾玄林看了许久，本来就皱着的眉头更加深了。

“顾辞，你过来。”

顾辞收了剑，向顾玄林走来。

“祖父，怎么了？”顾辞的声音和动作都和平常一样，单是不熟悉顾辞的人都会觉得，他很正常。

顾玄林没有说话，抓过顾辞的右手，二话不说挽起他的衣袖。

几道深可见骨的崭新的疤痕就暴露在顾玄林面前。

顾玄林目光一凛，看向顾辞的脸。

顾辞的眸子淡了淡，没有抽回。

顾辞自小便有这样的习惯，什么东西做的不好，没有达到他自己的心意，他就会用刀在石头上刻上一刀，越不满意，刻的就会越深。

那是一种近乎偏执的，要求自己达到完美的思想，好像他生下来，就必须要做到完美才可以。

人前恭敬有礼的顾辞，谁都不知道他花费了多少心血。

直到有一天啊，一个小公主看到了那些记录着顾辞“不完美”的石头。

“殿下！不好看的。”顾辞慌张地想要把这些代表着他“不完美”的石头拿走。

洛长安大大的眼睛亮晶晶的，就那样看着顾辞：“好看，哪里不好看？”

“顾哥哥，每个石头都是与众不同的，都好看！”

不知道小公主的话是有意还是无心，但是从那之后，顾辞再也没有记录自己过错的习惯了。

直到今天，顾玄林看到了顾辞手腕上的伤疤。

原来不是不记得了，只是换了一个更加深刻的地方。

“祖父，殿下会回来的，你不必担心。”顾辞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坚定，不知道是在告诉顾玄林，还是在自我安慰。

顾玄林明白顾辞这句话的意思，只要殿下回来，我就不会有事的，祖父不用担心。

顾玄林向来心疼孙子，但是这一次，他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什么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