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瞿还嘴硬地继续训斥了一句:“你怎么还委屈上了?父皇说你还说错了?”
只是这句话他明显放缓了语气,说完还偷偷地去看洛长安的反应。
白氏自然也注意到了洛长安的表情。
一开始洛瞿斥责洛长安的时候她就心疼不已,如今看宝贝女儿要哭了,瞬间火了。
她起身走到洛瞿面前虎着脸道:“我们安安这么晚才回来,本来就累了,你倒好,还在这一直训个没完没了,我告诉你,安安要是掉眼泪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世人皆谓长瑾皇后端庄淑敏,贤良淑德,有母仪天下之风,夫妻二人更是伉俪情深,举案齐眉。
但是只有亲近的人知道,洛瞿在他这位夫人面前呐,那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啊。
听到白氏这么说,洛瞿悻悻地闭了嘴:“朕,朕只是为了安安好嘛……”
洛瞿很少在母女二人面前自称“朕”,如果有,那就是要靠“朕”来体现一下自己的威严。
白媛转身,心疼地扶起地上跪着的洛长安,心疼地说道:“安安不哭哈,你父皇老糊涂了,我们不理他,一路回来累了吧?有没有吃东西?夜澜行没有饿着你吧?要不要吃点什么,母后吩咐御膳房去做。”
那模样,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洛长安已经十八岁了,还当小孩子一样哄着。
洛长安的视线慢慢模糊了。
记忆中,母后很少干涉她的事情,总是义无反顾地站在她这一边。
百姓面前她是那个善解人意,举止雍容的皇后白氏,洛长安面前只是一个疼她疼到骨子里的母亲白媛。
俗话说为母则刚,白媛估计是把“刚”用在了洛瞿面前。
“哟,安安怎么掉眼泪了?不哭不哭,是你父皇不对,他声音太大吓到安安了是吧?我们不理他,不理他好不好?”见洛长安流泪,白媛为了哄她毫不犹豫地“出卖”了洛瞿。
洛瞿见洛长安流泪,瞬间软了态度,他像是解释一般嘟囔了一句:“朕刚才是因为太生气了声音大了些,又不是不想她……”
洛长安听到洛瞿的话,破涕为笑,眼睛里还盛着泪光,却是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
“父皇,母后,安安想你们了,很想很想。”
洛瞿早就没了脾气,只是不好意思开口问,白媛倒是拉着洛长安问东问西的,洛长安知道他们担心,略过了那些生死攸关的情形,将她这一路的见闻尽量有趣活泼地表达出来。
洛瞿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却叫了元平摆了茶点,怕洛长安饿着。
未央宫的灯火亮了很久。
后来,还是洛瞿担心洛长安累了,让她会寝殿休息。
辞了两人,洛长安走出殿门时,深吸一口气。
她在门外遇到了立在门前的夜澜行。
冬日的夜是很冷的。
夜澜行直直地立在那里,不知立了多久,就连他的肩头都落了白霜。
见洛长安出来,夜澜行稍稍抬眸,长长的睫毛上的白霜微微一颤,琥珀色的眸子闪动,看起来像是一尘不染的神明。
“小行,你怎么还在这里?”洛长安忙走到他面前,拍落了他肩上的霜雪。
“送阿姐回月璃宫。”夜澜行笑。
他将身上黑色的披风解下来披在洛长安身上,厚厚的黑色披风将洛长安整个包了起来,披风上有夜澜行残留的温度。
夜澜行仔细地给洛长安系好胸前的扣子,又把毛绒绒的帽子给她戴上,远远看上去,除了黑色,只能看到她巴掌大的小脸。
“没有这么冷。”洛长安对自己的这个“粽子”造型不是很满意,想把帽子摘下来。
夜澜行却是抓住了洛长安的手腕:“帝城比青州要冷得多,阿姐刚回来,要注意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