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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趁车(1 / 2)

淋雨的跑动镜头结束,直接切凉亭躲雨、凉亭听雨的戏。

一段长达一分钟的连续摄取。

春蕊的身体确实冷得难受,但她的精神状态是处在兴奋的情绪能量里的。恰好与这段戏需要的情绪吻合。

赖松林想要的拍摄效果,拍海报那天,已?经?给两?位主演描述清楚了,他不?多赘述,由春蕊和严文征自行沟通。

待扇形的镜头轨道铺好,大刘坐到操控台,赖松林打手?势,示意开水。

石柱打在宝顶,水流沿着檐边飞流坠下,形成珠串状的雨帘。

春蕊这几天一直思考着严文征指导她时说的一番话,梁竹云的“死”和梁竹云的“活”,最大的区别在哪儿?

费神想了很久,想明白?了,在于“交流”。

因为听见声音,便是打开了内心世界。

可这场戏,她和严文征是没有台词的。

春蕊只得借助一个笨办法,同时也是一个简单的好办法,即情绪交流,她和严文征互相?给予和接受对方的情绪传达,实现互动。

水势落得急,地面低洼处蓄了积水,一截手?指肚那么深。

春蕊歪歪斜斜地扒着木制的栏杆,盯着水面不?断溅落的水珠瞧了片刻,突然探出头,将?佩戴助听器的左耳暴露在雨幕中。

她细细地听风雨的声音,但很快,想起助听器的昂贵,怕淋雨弄坏了,又用手?捂住,可捂住了,风雨声便变得沉闷了,她又松开,松开又怕助听器坏,又再次捂住。

她矛盾又天真,暗自与自己较劲。

然后,想起严文征,怕他见笑,她扭头看他。

严文征垂眼,承接她的视线。

春蕊伸手?臂,指了指那摊积水,意思是,有声音。

严文征知道她很开心,但李庭辉是个阴郁的人,阴郁的人不?能笑,他嘴角微微往下撇,程度很浅浅,给了春蕊一个肯定的点头。

春蕊得到认同,更加开心,她梗着脖子,笑出八颗牙齿。

定格镜头是,春蕊扭回头,继续盯着水花四溅的积水,严文征也收回视线,若有所思地遥遥望远方。

人在一动不?动注视着什么时,大多数时候代表,内心正在勾勒着细腻的想法。

想法美好还是糟糕,依神情而定。

赖松林看得很满意,镜头里的两?个人是鲜活的。

他喊停后,一直夸漂亮。两?层含义,一是人长得漂亮,呈现的画面漂亮,二是演得漂亮。

不?过,他夸完人,却没给春蕊和严文征喘息的机会?,对讲里喊,“情绪找对了,非常好,记住这个感觉,再来一条。”

春蕊和严文征:“……”

赖松林曾经?强调过,一场戏三遍情绪出不?来,人就疲了,就没有再拍的必要了。

可是一场戏重复演三遍,人也很容易疲,道理?都是一样的。

偏偏,赖松林在此场景,折磨了两?个人五条。

当他终于把“停,再来”,说成“停,过”的时候,众人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春蕊坐在潮湿冰冷的木质板凳上,腿都冻麻了。

严文征顺手?去扶她起来,他说:“拍完了,可以?收工了。”

春蕊抹掉脸颊的水珠,短暂的沉默,先如?释重负地说,“终于拍完了,冻死了。”随即,她抬头看严文征,表情变得茫然无措。

“严老师。”她叫他一声,突然用询问的语气?说了一个肯定句,“我怎么感觉好难过啊。”

心里莫名延伸出一股莫大的悲意,几乎要将?她吞噬了,春蕊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严文征看她眼圈泛红,又一眨眼,掩掉了泪花,心角揪了一下,但他没正面回答她,只是说:“你?先起来吧,去把湿衣服换掉,可能会?好一些。”

春蕊选择相?信他,穿上小婵递来的羽绒服,由小婵搀着,朝外走。

摄制组开始拆卸设备,道具组也忙着收整拍摄区域的东西。

春蕊便没再回帐篷去给工作?人员添麻烦,跟小婵说:“我们直接去车上吧。”

“现在吗?”小婵着急道,“可徐师傅还没把车开过来呢。”

这个广场前?后门都挨着单行道的商业街,又紧临一座中学,考虑到安全?问题,没有设置停车位,剧组用车统一停在大老远的一个露天停车场。

小婵疏忽了,意识到春蕊马上要下戏了,才通知徐师傅来接人,电话打的着实有些晚。

加上,下午五点多了,正赶上下班高峰和接孩子放学的时间段,各条街道汽车和电瓶车挤了个水泄不?通,徐师傅塞在半道,正蜗牛爬呢。

“那要等多久?”春蕊站不?住,索性蹲在了地上。

“估计得一阵儿了。”小婵抱歉极了,“对不?起啊,姐,是我没安排好。”

春蕊苍白?着脸说狠话:“也就是我现在没力气?骂你?,不?然有你?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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