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养了好几天,盛越的身子总算恢复了七七八八,至少没了那瘦骨嶙峋的样儿。
她看得出来,裴怀对此也很满意,譬如现在,他正坐在小板凳上抱着她,一只手还不断地在她脑袋上撸着。
被抱得几乎喘不过来气的盛越表示,现在可不是培养人猫感情的时候!
好不容易等圈在身上的手松些了,她灵活一钻,逃出了那力度不小的怀抱。
猫是钻出来了,但黄里带着白的猫毛却留了裴怀一胳膊。
盛越为此暗暗流泪。
看着吧,再被这位大佬撸个几天,她就得成秃子了。
猫中秃王,舍我其谁。
对于盛越的挣扎,裴怀只露出一点宠溺的笑。
他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脑袋,顺手丢下一个毛团子:“乖猫,我这会儿有事要出去,你乖乖待在家里。要是无聊了,就滚这个玩。”
他听邻居那小孩儿说,猫都爱玩这个。
看着那颗圆滚滚的毛球,盛越嘴一抽,然后冲着神情里满是期待的裴怀重重喵了一声。
——真把她当猫崽子了,谁想玩这种东西啊。
裴怀又摸了她一把,然后站起了身。
等他出了门了,盛越才四肢一瘫、往地上一趴。
她终于自由了。
视线向下一移,她忽地看见了地上那团毛球——
毛茸茸的团子圆滚滚的,线缠得很整齐,里面伸出独一根黄线来,看起来很好摸的样子。
等下!
什么好摸不好摸的,她又不是真猫。
盛越把脸埋进爪子里,不去看那颗毛球。
但没过半分钟,她又慢慢抬起了头,盯着毛团子。
只摸一下!
她终于忍不住伸出一只爪子,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那条线。
霎时间,压不住的心满意足感从爪尖颤到了心里面。
盛越缩张了几下爪子,在地上打了几个滚,顺势滚到了毛团子旁边,同时又探出了另一只爪子。
喵了个喵的,这才是猛猫应该做的事!
在房间里玩了会儿毛线,盛越只觉得越来越困。
她把头枕在散落的毛线上,然后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哈欠,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
“小越,还要跟你妈妈闹别扭到什么时候?不喜欢人家就直说,离家出走就能解决问题了?”恍惚间,盛越只听见耳边有人在说话,是温温和和的调侃——
“再待下去,咱们这画室的人可就跑光了,你也收不到姐姐的零花钱了。”
睡意还在,盛越眨了眨眼,等眼前的重影叠在了一块儿,她才看清楚对面坐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拿了根细长的女式香烟,还没点,只熟稔地夹在手上。
盛越一怔,顺着她的话下意识地开口:“姐姐?”
话音刚落,她就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刚刚说的是人话对吧?
再一看,捂住嘴的手指纤细白皙,哪儿还有什么梅花形肉垫子。
盛越愣了好一会儿,才忍不住抹了把眼睛,只觉着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他喵的终于变成人了!
毕竟她一度因为怀疑裴怀抱她回去是想让她抓老鼠而担惊受怕。
对面的女人好笑地说道:“叫姐姐也没用了,再把你留这儿,你妈妈就该找我算账了。”
听了这话,盛越才认真打量起面前的人——
看模样仅二十出头,皮肤很白,灰蓝色的长卷发用一根没削的铅笔挽在脑后,露出脖子底部的一串图案纹身。
她的坐姿也跟头发一样随意,倚坐在旋转椅上,打量的视线轻飘飘落下。
盛越随即反应过来,看这情况,她现在应该已经穿成了书里的女配。
自称是她“姐姐”的这人叫陶子桐,是原主的表姐,现在正在读大三,自己在学校附近开了家画室。
原主自小受宠,有些骄纵脾气。这次离家出走是因为她妈妈擅自答应好友让两家的孩子见一面,原主不愿意,一气之下才跑到了自家姐姐这儿来。
而在剧情里,她和陶子桐两人只出现了不到半章,可以说,只是两个为了铺垫裴怀黑化道路而存在的无情工具人。
正想着,外面忽然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埋怨:“不招!不招!要我跟你说多少遍啊,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着?快出去!”
陶子桐一抬眼皮,看向门外:“李子这又是冲谁发脾气呢。”说着,她站起身,伸手把盛越的肩膀一揽,“走,出去看看。”
盛越被她带着往门外走去,脑子却是转得快。
要是她没猜错,现在在外面挨骂的,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裴怀。